打开相思,不由得想起时时萦绕心底挥之不去的一段记忆。
好多好多年以前,俺还是个少女,社会的不确定和家人的变化让俺的没心没肺和快乐远去,心里的惶恐没着没落不知如何排解,那种欲说却无处说,想哭又哭不出没有安全和依靠的感觉是糟透了。
一天,带着满心的官司做电车回家,正是下班时间,车不少,人更多,看起来还算有秩序的排队人群,一旦车到站就一窝蜂的乱成一团。俺那会儿瘦的竹竿一般,冲锋陷阵似的挤上车就已经是精疲力尽了,再没有多少力气挪动,只由着周围的人群前后左右的一起晃动着,要不是被不相识的男女们挤住动弹不得,随便有个空隙就会瘫坐到地上了。
俺闭上眼,把书包抱在胸前,一副人在孤舟听天由命的坏心情。突然一个刹车,沙丁鱼般的人们向前拥去,慌乱中俺腾出一只手试着向空中抓去,可情急中哪里摸得到什么呢~~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手握住了俺的胳膊,随着煞车停止又忽的向后倒过来的人们,俺被那有力的手顺势扯着扽进了一个空间。
做过北京老电车的都还会记得,车的前门旁是售票员的专座,紧挨着是一个有护栏的一人站立的空间,车不挤时,那个地方是售票员站起来照顾后面乘客买票的地方,车里人多的时候,那里就是个仅次于座位的宝地,可以不必被挤,可以半倚半靠在护栏上,可以在急刹车时相对安全,俺就是被那双有力的手顺势扯着扽进了那个地方。
俺拉了下衣服,最先看到的是一双暴着青筋用力撑住护栏的手和他身后拥来挤去的人群,随后俺看到了他的脸和眼睛。时间久了,那个形象早已模糊,仅存的是一个不清晰但坚毅的小平头。俺冲他微微的笑了一下,他问:你在哪儿下?俺说:**。他说:那好,我比你下的晚,我在这儿撑着,挤不着,你扶好了就行。瞬间的,止不住要抱住他大哭的冲动,俺强忍着,甚至说不出个“好”字,只快快的点了下头,就急速的把脸转向车外,眼泪哗哗滴彪出,延绵不断~~
一直到下车,俺都没有再和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连谢谢都没有说,怕一张嘴不争气的眼泪就止不住了,俺唯一的表示就是,俺站在车下,看着他重新回到那个俺离去的空间里,车开了,他看着俺,俺向他挥挥手心里说再见,看见他靠在俺靠过的围栏上,俺知道他一定感觉到俺的体温了。
其实俺心里想了好多,可都是自说自话:“嗯,你叫什么?---不行,生硬!!” “你在哪下车?---干嘛?你都告诉人家过了,想改站么?” “我,我,我想和你说说话。---没看见人家也是刚下班么?” “你,你,你能做我的哥哥么?---好意思问么?” 嗨~~~~~多了多了,一个想要安全感的少女的心里话,省略吧。
这么多年了,那个不清晰但坚毅的小平头,那双暴着青筋用力撑住护栏的手,那双白边黑灯芯绒面的懒汉鞋,还有那话语简单很磁性的声音一直不曾忘记,他是俺的“安全哥”,是俺想象中可以依靠能够担当一切的肩膀,是俺的~~~~~很多很多。
安全哥:晒过相思,俺把你做为靠山依旧放回心底了。
(应古韵诗社第十九轮坛主烟花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