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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沙河收容所,比较东莞各地的看押所要干净些。据说这地方在解放前本来就是一个儿童收容所,当然意义上与现在有所不同。
记得我们在早上放风时洗脸刷牙后,就是等着十点半钟的早午饭了(下午四点半还有一顿)。这时候各人有不同的活动,有打扑克牌的(也不知他们从哪儿弄来的)、有讲故事的、更多的是唱歌的。我一向不喜欢所谓港台流行歌曲,然而每天的轰炸,我居然不小心的学会唱许多这种流行曲。
那天我们正唱着,那个走路要捂着腰的管教挥着根棍子对我们喊:造反哪?你们坐牢还高兴个啥呀?人群中后面有人回了一句:什么坐牢,我们这儿不是收容所吗?管教听见,大声地回了一句:哈!收容所,你们还真以为了。收容所干嘛在大门给你三炷香啊?(大门用三根大柱子挡着,中间横穿一铁杠,外面上锁)。大伙这回哑言了。。。
管教走后,我们都感觉挺颓废的,一时间不知道干啥好。正想着去听故事呢,忽然听见有人用很好的中音又开唱了,部分歌词我到现在还记得:
“亲爱的妈妈,你不要再难受,只要你勇敢地抬起头,苦水就会变成美酒。世上坐牢的不只我一个,这是社会造成的。只要你勇敢地抬起头,苦水就会变成美酒。”
多听几遍,居然我也会唱了。
有时候我也一个人唱,可我不懂什么流行歌曲,就唱自己懂的革命歌呗。那天唱着《手握一杆钢枪》,唱到“光辉的太阳照边疆,毛主席就在我身旁……”时,管教出现了,那根棒子在门口把三根柱子来回地扫,一边嚷着,你唱乜野啊,毛主席在你身边?你他妈的还真想我送你去做大牢啊。
听着我也打哆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