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芸 41

      诗芸感伤地说：“败军之将，何以言兵，我真不好意思说什么。不过，你不要急，先来个缓兵之计。舅舅说什么你都不要和他争，先说考虑考虑。至于对方，也先拖一下再说。让老人们觉得你们很重视他们的意见。”

      瑞琦说：“后来呢？”

      “后来就看你们的了，经过一段时间近距离接触，如果你们的初衷不变，就办结婚，这有什么说的。老人们看到木已成舟，还能说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能包办不成？你们对两家老人好一点，自然就过关了。”

      琦琦说：“姐，你还真有一套，这办法不错。你这么有主意，当初为什么接受包办？唉，我扯远了，你说说你的事吧。”

       诗芸叹了口气，说：“你没有扯远，我正是来谈我和启明的事。”

      于是她把和启明间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瑞琦。

      瑞琦说：“你这事确实麻烦，你们都有家、有孩子，还能怎么样？”

      “我们没有怎么样，也没有在一起谈情说爱，只是每天上班见面，中午一起吃饭，晚上散步，仅此而已。但是我们越来越离不开对方，每天分手时都很痛苦，再这么下去，我们两个都要崩溃了。我知道你也出不了好主意，只是想跟你谈谈，万一我们突然有事见不了面，你也好帮我传一下消息。”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看着诗芸痛苦的样子，瑞琦不好再提当年诗芸不听自己的劝告、一意孤行的事。

      她拿出只有外贸部门才买得到的纸巾，给诗芸擦泪。说：“芸姐，我简直不敢想象你的生活会那么苦，我看杨建新在你面前言听计从，以为你们过得还可以，没有想到里面有那么多问题。换着是我，就算没有启明，我也不会和他过。”

      “杨建新那里我有办法，现在的问题是和启明的事，我们该怎么办啊？”

       “你们的问题确实在启明那边，他的情况特殊，又是老婆又是孩子，还有姐姐。哪里都难走通。我看，还是你劝我的那句话，以不变应万变，等待时机。你们能走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总比还误会着好。我能给你出的主意就是不要刻薄自己，我看你和启明是自己困住了自己。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看看那些小年轻，他们比你们过得轻松多了。其实启明的问题主要在他姐姐身上，许芬的问题有办法解决，我建议启明抓紧时间给他姐姐说清楚你们的事。你们的问题就解决一大半。”

       “为什么启明的姐姐是问题的关键？我还有点想不明白。”

       “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想，紫明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们姐弟情深。启明面前最大的问题是雷雷，这是廖家的传承，姐姐的最爱。启明是他妈妈、外婆千辛万苦养大的，是她们家最大的安慰。雷雷是启明的儿子，有了这个儿子和她姐姐的女儿，廖家就没有倒。姐姐的女儿前途已定，雷雷就成了姐姐最在乎的心肝宝贝，他是廖家的另一个后代。如果姐姐同意启明放弃雷雷的抚养权，事情就解决了；如果姐姐不同意，启明下一步就难，因为许芬一定会拿孩子来要挟启明。”

      听了瑞琦的话，诗芸豁然开朗，说：“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两人谈了很久，诗芸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启明现在轻松些了，孩子在紫明那里他很放心，他每周日去看孩子，雷雷各方面都有很大进步。启明照常上班，他和诗芸的生活照以前那样过着；尽管不能有进一步发展，他们也只有认命。同事们都知道他们两个关系好，也没有什么闲言碎语。诗芸始终没有向启明谈瑞琦的主意，她等待启明有进一步的表现。

      瑞琦按照诗芸的主意，两人以最大的诚意说服了两家老人，经过一段时间，有情人终成眷属。她的婚姻给启明很大的启发。

      瑞琦的机会是等到了，启明等来的却是一纸调令。上级调启明到新建的一个公司负责质量监督。说来这是提升、是好事，对启明和诗芸却是大问题；虽然同在一个区，但是启明这一走，他们唯一守住的阵地就没有了。再也不能一起吃午饭，再也不能想看就看得到，午饭后的聊天和闲逛也难。唯一剩下的只有晚上，现在诗芸的会计班已经结业，总不能每天晚上都在街上逛荡吧。再过几天，他们之间仅存的一点美好即将失去，两人都很怅惘。但是既然调令已下，就没有价钱可讲，启明和诗云都闷闷不乐。

      临离开前两天，诗芸凄然地说：“大廖，我们出去吃顿饭吧，你这一调走，我们想见面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