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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近午时候,她和吴晓嘉一起到外面散步,吴晓嘉不停地问他的反应。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她跟吴晓嘉说过对他的感情。那一次,她说,见了他,总是脸红,她想跟他谈谈。吴晓嘉问他是否看到了。她说是。吴晓嘉便说:不要跟他谈吧,聪明如他,怎会不知道?况且,谈什么呢?说你爱他?还是他爱你?说你爱他是因为他爱你?那不啻于到法庭上控诉他性骚扰,而这很可能让他失去教授资格,他怎么会接受呢?况且,又不能断定他对你是否也有同样的感情,如果没有,岂不自取其辱。还是憋在心里吧!
她们回图书馆时,迎面碰到了他。她象往常一样,笑盈盈跟他打个招呼。他却面沉如水——她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这个词是多么形象, 他仿佛没看见她们一样,大步流星地朝楼上走去了。她心里一沉:他从没如此对她。无论多远,无论多少人,只要她出现了,他就会看到她,他会让她知道他在看着她。
“我对上帝发誓,今天我的老板一定遇到天大的难事了!我从没见过他表情如此沉重。”吴晓嘉这样说的时候,她心里也隐隐不安起来。
那种不安渐渐扩散开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必须见他。
走到楼上时,正好跟他打个照面。她小心地跟他打个招呼。
他冷若冰霜:“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说话!”转身进了办公室,并随手关上了门。
她张着嘴愣在那里。泪水立时涌了出来。这是那个视她如花的男人么?这是那个跟她说话都不敢高声,唯恐惊吓了她的男人么?这是那个虽不曾说爱她,却总表白关心她,与她同悲同喜的男人么?都说女人心善变,男人的心变起来,怎么也这么快呢?昨天还软语相慰,情意绵绵,今天竟比陌路尚不如!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她象一个毫无准备的拳击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击倒在台上。她呆立不动,许久许久。稍微醒过来,她意识到自己不能站在这里,便缓缓转过身,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挪下楼梯。
呆呆地坐在图书馆里。她谁都不想理。她是个要强的人,从不愿意把自己的不幸示人。难道真得就应了吴晓嘉的话:有事情发生了,而且是关于她。难道他真的对她没有同样的感情。想着他的冷若冰霜,泪水忍不住流出来。想着两人欲亲不能的过往,想着他那如火一般的眼神,她觉得自己很屈辱。难道她真得被他玩弄了?
她必须得跟他谈,尽快。她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从来不是。
五点钟过后,看到他的车还停在那儿,他办公室的灯也亮着,她知道,他还没走,就来到楼上。他正从办公室出来。
她神情肃穆:“B教授,我想跟您谈谈。”
他板着脸:“对不起,我现在没时间。而且,我不能跟你谈话!”
“可是我想跟你谈!”她语气平淡,固执中仍带了些娇嗔,那是一直以来,她跟他说话的方式。
他仍板着脸:“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谈话!”
“可是,我们必须谈谈。”她坚持着。他从没看过她如此执着和坚定,而且,他看得出,她哭过很久了。他的心突然就软了。可是他不能跟她谈话,他已经向系里递了一份呈诉,说因为她爱他,所以他不再适合做她的老师。
她丝毫没有退却的样子。他们对望着。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凄哀和幽怨。
他忽然很后悔:“谈也可以,我们找另外的时间如何?”口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她摇摇头:“不,就现在,我必须和你谈谈。”她直直地望着他,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出来,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涌出来。泪眼模糊,可她仍然固执地立在原地,无所顾忌地盯着他。
他有些为难。旁边Y教授还在等着他去开会。他无奈地看着她。
“如果你想现在和我谈,可以,但Y教授必须在场。”Y教授是系主任。
“没问题!”她干脆地回答。
谈话的地点也要转到Y教授的办公室里。Y教授打开门。让她先进,他们跟着也走了进去。Y教授随手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