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知秋：看美国公立大学的衰落

美国新闻与世界报导 (U.S. News & World Report) 新一年的大学排行榜不久前出炉了。同去年相比，只是稍有变化。但有一项新发展却引起了我的注意：南加州大学 (University of Southern California 或 USC) 连续两年超过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 (UCLA)，列为23名，而UCLA排名为并列第25。这个新闻在美国全国性媒体鲜有报导，却在两所大学的所在地洛杉矶引起激烈争论。大学讨论网站 College Confidential 为此大打口水战，主流媒体洛杉矶时报也发表了几篇文章。南加州大学的学生和支持者们欢欣鼓舞，庆祝这个重要的里程碑。而同城死对头加大洛杉矶分校的支持者要么一声不响，要么酸酸地说：“谁会相信那个排名。”

去年南加大第一次超越UCLA时我曾表示怀疑：“USC is better than UCLA? really?” 心想这排名起起伏伏，也许只是偶然。现在两年都是这样，不象是偶然事件，难道世道真的变了？

在我的心目中南加大是个足球和“派对” (football and party) 学校。一帮富家子弟，看看美式足球 (USC 特洛伊人总是赢球)，泡泡美女 (USC盛产金发碧眼型美女)，上上一些不着边际的专业 (电影，音乐，传媒等)，数着日子混到毕业。也不只是我有这种感觉，有这样刻板印象的人还不少呢。2008年共和党总统候选人John McCain 就曾经取笑他第二任太太Cindy的母校USC是“University of Spoiled Children” (宠坏了的孩子的大学)。再一看Cindy McCain还真符合一般人的刻板印象: 金发女郎，拉拉队员，外加是富家千金 (老爸是酒业公司Hensley & Co.的老板， 身价过亿)。

如果说1970年代Cindy McCain上USC时这个”宠坏了的孩子“说法还有点根据，后来却越来越不合适了。何以见得？经过几十年的努力，USC渐渐摆脱了仅仅是“足球和美女”的形象，在学术上  (Academic) 也有了长足的进步。这些进步又反映在排名上。用数字来说话最有说服力：1991年UCLA在USN&WR的排名是17，Berkeley同年的排名是13，USC在哪儿？50名开外；十年以后2001年，UCLA 和 Berkeley 均大幅度滑落，分别为25和20名，而USC反而升到35名。再过十年到2011年，UCLA和Berkeley变化不大，分别为25和22名，USC则更攀升到23名。丑小鸭终于变成白天鹅了。

USC能有今天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第十任校长Steven Sample (1999年到2008年)。上任之后他就定下目标要把USC建成一流的研究型大学，南加州的斯坦福。超越UCLA只不过是这条路上的一块路标而已。他为USC的募捐活动非常成功。仅仅在他任期内第二轮募捐就筹集到创记录的30亿美元。这些钱除了用于基础建设之外，也有一部分用于研究工作。USC还报告说在过去10年里花了超过一亿美元用来聘请一流的教授，其中不少是从UC系统挖来的。

USC在争取第一流学生上也不遗余力。Resident Honors Program (RHP) 就是其中一个较有创意的例子。USC知道自己在声望上还有欠缺，如果等到12年级学生开始申请大学了，它就不一定争得过别的学校了。怎么办？先抢一步在11年级就把优秀的学生录取到Resident Honors Program中来。记得女儿11年级的时候一直收到USC的e-mail, 来信和电话，告诉女儿根据她的情况，可以提前一年进入USC，并力邀去她去参观学校。女儿对USC没有什么兴趣，但对一些孩子来说这个计划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女儿有一个越南裔的同学就进RHP。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花，南加大的学生再也不只是些脑子不好使的“C” Students 了。实际上早在10年以前，USC录取的学生的平均GPA和SAT成绩就已经超过UCLA的学生。录取率也同UCLA相当 (UCLA 25%, USC 24%) 。不仅如此，USC还号称拥有在加州除斯坦福之外最多的 National Merit Scholarship 得主。

USC的另外一个秘密武器是外国学生。它是全美国录取外国学生最多的学校之一，不但外国研究生众多，近年来本科生中外国学生的数量也越来越大。今年在校的外国本科学生为1800多人，其中来自中国的学生有300多人。这些以亚州为主体(中国，韩国，印度) 的外国学生为USC带来几重好处：1)其中很多人是付全额学费的，他们交的钱是学校收入重要组成部分；2) 亚裔孩子更加刻苦，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USC学生爱玩的风气；3) 补强了某些科系，比如，USC的工程系在很短时间有了飞跃，得宜于中印学生。

你可以质疑 USN&WR 排名的公正性和科学性，但如果看排名的长期变化，趋势还是很明显的。USC的进步是不可否认，那它是不是真的已经超过了UCLA呢？这也不一定。我个人意见是：USC的强项在于电影，传媒，新闻，商科，会计等少数专业，而大多数其他科系UCLA还是更强。如果是我自己的孩子在两者选一，她们肯定还是会挑UCLA。这同家庭背景以及她们所选的专业有关。

可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些年来南加大的腾飞同加州公立大学(UCLA，Berkeley等) 的衰退恰成鲜明对照，让人不胜唏嘘。加州的财政问题对公立学校的影响要比对私立学校的影响要大得多。说实在，Berkeley 和 UCLA这几年一直在吃老本。可是家底再厚也有吃完的时候。全国范围来看，其他州的公立名校(如U of Virginia, U of Michigan)也是处于一个下降的趋势。

10年以后USC和UCLA这场诗史般的战争会是什么样？一边上升气势正旺，志在必得；另一边疲态已显，欲振乏力，结论应是不难得出的。我会为所有加州的学校加油鼓劲，不管是Berkeley, UCLA 还是USC，但如果要我用自己的钱去赌哪一所能在5到10年内进入排名的前20名，我会把赌注押在USC上。GO TROJA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