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 男 已领退休金 提前退休 月领5821
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2025年2月发布的视频里,徐春柳手持退休证,他刚刚拿到第一笔退休金不久。(视频截图)
80后徐春柳在2025年春天实现了提前退休。如果按照2024年发布的延迟退休政策,他足足提前了18年。
他称自己为“最后一批实现提前退休的人”。在2025年2月发布的视频里,这个45岁的男人头发花白,有些憔悴,在镜头前展示自己的退休证,介绍办理退休手续的全过程。它们大多听上去鸡毛蒜皮:找第一家工作单位补开当年的离职材料,找第二家单位补缴20年前欠的社保,以及在2024年最后一个月,压线交上所有材料。到2025年,政策就变了,“提前退休”退出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病残津贴”。
老友们看到视频,不敢相信这个憔悴的、说着鸡毛蒜皮的人,是他们认识的徐春柳。
他们认识的徐春柳几乎卡对了每一个风口。他在最好的时候进入传统媒体、门户网站和互联网大厂,一度做到副总编。在某个付费提问App上,向他咨询媒体转型的费用是400元/次,蓝衬衫和手臂上肌肉的线条,让他看上去像北京金融街精英。
徐春柳用一句流行语形容像他一样的80后:生活曾好得就像“坐上了上升电梯”。
直到电梯故障。先是职场上陷入中年危机,最后五年多时间里,他换了14个汇报对象,有时,他得向90后汇报工作,“再待下去,可能很快就是00后了”。
生活中更遇到真正的危机。2021年,他体检查出重病,此后却坚持继续工作了3年,直到支撑不下去。
80后在中国人口中占比近16%,是人数最多的群体。他们曾被称为“垮掉的一代”,又一步步成长为社会中坚。徐春柳的故事像一首悲歌,在他讲述自己故事的评论区里,聚集着很多正在或已经“退休”的80后。有人对他的经历深感共鸣,有人正在岗位上摇摆不定,有人已经离职“躺平”,但他们都认同,打破生活的惯性十分不易。有意思的是,当中大部分是男性。

徐春柳视频下的一些评论(经筛选后合成)。(资料图)
不容易拿的退休证5821.45元。2025年2月,徐春柳人生中第一笔退休金到账,不足他巅峰时收入的十分之一。那是2014年左右,他在一家互联网巨头公司任组长,手上握有公司给员工的股票。
2025年之前,企业职工在达到法定退休年龄前,因病或非因工致残,经鉴定达到完全丧失劳动能力的,可以办理提前退休或退职,二者有些许差别,但都可以按月领取养老金。
徐春柳过去在业内小有名气,但这次他起用了小号“肝师傅”,用来发布一系列关于提前退休的视频。这个中年男人当时不希望老同事和母亲知道自己的近况——哪怕用小号也只是一种自我安慰。他的情况,除了妻子和父亲,只有几个密友知晓,其中一个是将近二十年前的实习生。
原因在于,徐春柳是因病退休的。他在2021年6月查出重疾,此后连做了两台手术。这位大厂中层当时最担心的不是手术效果,而是他的领导要是知道了,可能会借机赶他走——这是他重回这家大厂的第四年,到了该续约的节点。那段时间领导层变动大,为了保住工作,他做手术请的是事假,7天后,他带着肋骨下长长的刀口,出现在工位上。
那个考核季,他甚至还评上了优秀干部。
曾经,他也想像一些老同事一样,争取在40岁左右实现财务自由,然后FIRE。FIRE是这几年被讨论很多的概念,指的是“财务自由,提前退休”(Financial Independence, Retire Early),徐春柳把它写进了自己的短视频账号简介。
疾病并没有动摇这个目标,但病后三年的职场经历击败了他。三年里,先是部门人数一次次对半砍,直到最后,剩下5个女下属——她们都在怀孕期或哺乳期;他找机会跳进另一个大厂,又遭遇了汇报对象接连变动。终于,这个在职场卷了20年的男人心灰意冷,不得不接受自己“从生活的强者变成需要人照顾的弱者”。人生目标也从FIRE,变成正式的提前退休,能领退休金的那种。
2024年2月,计划启动了。他先跑到社区,了解流程和基本条件——需要完成劳动能力鉴定、补齐档案材料、社保缴费年限满15年。由于不到因病提前退休年龄,他只能申请因病退职。
流程不复杂,但等到真需要时,全是一个个的坎儿。他的档案在自己手里,没法调档;档案中缺少第一份工作的离职证明,无法认定视同社保缴费;第二家单位曾欠缴社保。因此尽管他工作已近22年,但还是担心没办法达到规定的缴纳时长,况且,医保缴费年限需要25年。
这位过去擅长突破复杂新闻现场的老记者,一度因为无法突破这些坎而抑郁。
和档案相关的问题解决起来相对容易。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国字头的行业报,当年的同事现在是部门主任,此前的领导已是社长。老同事们都很乐意帮忙,提供了离职证明、原始工资单,帮他补上档案的空缺。
最难解决的是社保欠缴。这是他的第二份工作,直到开始办理材料时,他才发现单位欠缴了近两年社保。一开始,人力部门不太搭理他。
这是徐春柳很有感情的单位,他曾是这里成长最快的记者,做过不少重磅报道,同事们戏称没有他采访不到的人。但眼下,单位的人力工作人员却质疑,这位“能采访到任何人”的记者,是否在这里工作过。
他回家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份2008年因公出国开具的证明,成为证明劳动关系的证据。2024年8月,在劳动仲裁庭,他胜诉了,老单位被强制执行社保补缴。
强制执行并不意味着立即执行。2024年11月,社区就打来电话,提醒他尽快办理手续,说是年内办不下来,2025年起就没有提前退休了。
这年9月底,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和财政部发布《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病残津贴暂行办法》,最后一条是:本办法自2025年1月1日起实施。此前的因病提前退休和退职政策,相应停止执行。
费尽辛苦,终于,12月10日,老单位协助他补缴了缺失的社保。在2024年还剩15天结束时,养老部门确认他提前退休的时间。这位一直坐着“上升电梯”的80后,正式关停自己的社会时钟。

徐春柳在其中一家供职企业的纪念品。(受访者/图)
“明天会更好”侯鸿飞想约徐春柳见个面。同为北漂80后,侯鸿飞已经实现FIRE,他对后者的经历很有共鸣,比如视频里的一句话:大部分80后,都有小镇做题家的影子。
提前退休视频发布近十天,在抖音的播放量为300万左右,微信视频号近百万。前运营官徐春柳,也在用数据证明他是内容运营的内行。
评论区聚集了一群还没能退休的网友,他们调侃着自己的工龄,当中不少人自报年龄为80后。他们羡慕徐春柳克服重重难关,也想知道,同样工作二十多年,有没有不生病就提前退休的方式?
那个年代的“小镇做题家”有一个共性,他们对“明天会更好”深信不疑。
徐春柳毕业的2002年,高校毕业生就业率达到80%,北京、上海、广东、江苏,都是毕业生的热门去处。低一届的侯鸿飞则享受到1999年高校扩招的红利(扩招幅度达到47.3%),但又幸运地没吃到扩招带来的苦头。当时有不少报道称,“扩招生遭遇就业‘高压年’”,侯鸿飞毕业的2003年没有“高压”,“大家找工作从来没有觉得有问题,很轻松,换工作也非常轻松”。
他是河南人,从郑州一所二本院校毕业后来到北京,换过两份工作,又进入一家快消品牌的财务部门。
很多迹象都在表明,明天的确会更好。互联网开启了一个令人振奋的世界。徐春柳早在高中就“触网”,后来他长时间浸泡在天涯社区,这是中国最早的BBS之一,板块众多,坐在不同屏幕前的网友,共享着同一个关注热点、能尽情讨论的网络空间。
2002年,从苏州大学新闻系毕业后,他跑到北京的理由之一是,在天涯结识不少意见领袖,这些人都在京城,自己也要去。
中国的80后或许是最执着于北漂的一代人。为了来北京,侯鸿飞放弃一家军工单位的工作机会,赔了几千块钱违约金。另一位长期活跃在豆瓣“胖FIRE(提前退休)俱乐部”小组,分享过提前退休经历的湖北人罗凯,那时正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念书,起初,他对自己的要求是“在北京活下来”,后来看着学校门口荒地上,挂着“4000元/平”条幅的高楼拔地而起,他开始想,以后要在这里买房。
对于他们来说,北漂好像并不代表孤独和艰辛,而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徐春柳的第一份工作是报道中医药。二十岁出头的他身兼采写、美编,还给报纸搭建了个论坛,担任网管。但他没有获得感,也不信中医——有位经常接受采访的中医养生专家,五十多岁就去世了。“我就想走,但又说不出口。”他往部门主任的电脑下塞了一张纸条,就“消失”了。这是他理解的辞职,直接导致在日后办理提前退休时,缺少了第一家单位的离职证明。
2004年,他到了第二家单位,是一家风头正盛的媒体。工作第二年,凤凰卫视组织“李敖神州文化之旅”,第一站是北京,其中一个行程是游览颐和园。徐春柳乔装成船夫,躲在昆明湖的游船上,待游船行至湖中,他跳到李敖跟前,抢到唯一的采访机会。
他当时的实习生江兰回忆,“没有什么报道是(徐春柳)不能做的”。一次矿难,徐春柳在去现场的车里,开始给自己“化妆”,到了现场,就装作是矿工家属,冲到第一线。
不断突破新闻现场的记者生涯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捕捉到下一个风口——互联网。那是属于搜索引擎和BBS的年代,2008年,中国网民以2.98亿跃居世界第一。两年后,新浪微博才诞生,意气风发的人们从共享空间走向更广阔的共享空间,新一批互联网公司涌现,包括小米、美团、爱奇艺。“我一直在追求行业的最尖端,就一直在跳船,一直想跳去开在最前面的那艘船。”
一直“跳船”的徐春柳,还靠着“跳船”的经验赚了些外快。在一个可以向专家咨询行业经验、名为“在行”的App上,他的标签是13年资深媒体人兼互联网人,咨询费用是最低400元一次,咨询内容是职业转型。约过他的人写下评价:“不愧是已修炼成‘精’。”
升职、赚钱、买房,生活快得让当事人无暇眩晕。
罗凯2007年硕士毕业后,进入一家门户网站做程序员。工作不到一年,他被安排顶上团队主管的空缺,带领开发搜索引擎。“我就觉得像冲上火箭,不知道为啥冲上火箭,也不知道是啥火箭,啥都不明白,反正就做呗。”2009年初,他用“第一桶金”在五环边上买了房,价格是1万元/平方米。
房地产让很多人实现资产快速增值。为了抵御全球金融危机影响,2008年10月,中国政府出台一系列救市措施,如首次购买住房和改善性普通住房提供贷款利率7折优惠,最低首付下调为20%。2009年,房地产行业开始狂奔,全年商品房销售面积同比上涨43.60%,房屋平均销售价格同比上涨23.18%。罗凯在两年后卖掉那套房,单价是2.2万元。
也不是所有事都和金钱有关。2011年,31岁的徐春柳宣布参选北京东城区人大代表。这种以自我推荐、获得选民提名的参选方式,是这一年的热门话题。他筹措资金,拿去定制印着口号的T恤——江兰也买了一件。他还准备宣传册,在社区里扫楼,讲解自己的理念,甚至隔着玻璃窗,在家贴了个大广告牌拉票。为此,他的工作受到影响,但他将这视为非试不可的事,他想在40岁前做些改变。“(日后)别人问我你当时做了什么?我会理直气壮地跟他说我当时做的事情。”他写道。

2009年9月2日,2009北京秋季房展。(视觉中国/图)
中年职场“苟”不住虽然工作受到影响,电梯依然向上。徐春柳很快就在一家巨头公司谋得内容策划主编的新职位;侯鸿飞入职快消品牌七八年后,被任命为子公司的财务负责人;罗凯则在33岁那年加入一家迅速崛起的互联网企业,晋升至资深总监。
但2018年左右,他们和他们深耕的行业,仿佛一夜跌入中年。徐春柳打了个比方:“过去我们乘着电梯做俯卧撑,轻松上了高楼,以为是自己的本事。现在电梯坏了,大家都需要爬楼,我们偏偏又到了膝盖报废的年纪。”
这年下半年,经过20年高速发展后,阴影开始笼罩互联网行业。
年底的公司年会上,罗凯听到大领导对行业趋势的判断,“2019可能会是过去十年里最差的一年,但却是未来十年里最好的一年”。
徐春柳所在的巨头公司,也在2018年启动组织架构变革,有三个事业群被重组为两个。没多久又传出消息,10%左右的中层干部要被裁。
他躲过了,但部门已被重组。一次,他回到老工位附近转了转,隔着玻璃门,向曾经坐满人的空间望去,桌椅已被搬离,剩下横七竖八的储物柜。
倒下的还有对工作的掌控感。他在2015年前后转型内容运营,开始觉察到,随着媒体行业变化,他在公司里的话语权也在被消解。已形成惯性的那一套思考方式和判断标准,被美誉度、账号活跃度等指标取代。
他觉得这些指标很有问题,但这位中年男人也不想丢脸。公司调整架构后安排过一次考核,管理层和普通员工考同一份卷,内容关于算法、数据库和产品。“作为领导,如果不及格,丢人是一方面,岗位也不见得保得住。”徐春柳花了很多精力准备这场考试,最后,在几百人中排进前十。第一名,是另一位和他相似的组长。
职场环境越来越迷惑。他的汇报对象从60后、70后的前传统媒体人,变成同为80后的产品负责人,最后到90后的产品运营。“我琢磨着我很快就要向00后汇报了。”
侯鸿飞也有类似的感受。2019年,他从子公司被调回总公司,领导又给他安排新的工作——去(财务)档案室整理档案。曾负责子公司财务工作的侯鸿飞内心很不是滋味。
但哪怕如此也没考虑过放弃工作。这些中年男人,大多背上了新的房贷,徐春柳背着五六百万元房贷,罗凯为了给孩子上学,在西三环买了套学区房,贷款230万元。
那段时间,罗凯所在的公司刚刚上市,他又接手了单车业务,为了不堵在路上,他会在清晨五点半从位于房山的家中出发,开车五十多公里去上班,从早到晚开六七个会,内容关于业务讨论、销售进展、用人诊断等。待晚上十一点才回到家。和孩子几乎一周只能见上一次,妻子为此和他讨论过好几回,但罗凯想的是,“不继续干,可能家都没了”。
按理说,持续重压让人不得不考虑“休息”。但生病的徐春柳,第一时间想的是保住工作。他觉得最有利且不会被安排到角落的选择是,隐瞒病情,维持并利用管理职级,“苟”住。当然,哪怕精力投入下降了百分之三四十,也逃不过加班。
大厂的大河里,总有更卷的后浪、更卷的目标。
2020年底的一次会议,罗凯和团队提出一个相对激进的目标,要把年业绩不到1亿元的共享电单车业务营收,扩展到5亿元。老板听了特别不满意,把这个“定低了的目标”翻4倍,20亿元。这一年,包括罗凯公司在内的三大巨头在共享电单车市场“厮杀”,加大投放量。罗凯的公司在3月发起“百日战役”,要在100天投完200万辆电单车投放,力争市场第一。
对老板提出的20亿元目标,罗凯心里知道这过于激进,为了打老板要的仗,他们要投入80亿元去投资、造车、招人。原本的单休,变成周日下午休半天,那时的状况让他想起“囚徒困境”:他想FIRE,但钱还没攒够;若立马FIRE,公司股票未到期,拿不到手,“出不了牌,就只能忍”。
终于,“已修炼成精”的徐春柳也忍不了了——工作的最后一年,他又换了3个汇报对象。
“离开对我来说,无疑是一种解脱。”这样的决定已经和行业风口、更多钞票,哪怕理想主义通通无关了,以前作出决定时,他会成为朋友们议论的对象,此刻,一朵浪花沉入河底,甚至发不出一声闷响。

2019年11月9日,罗凯和团队筛选共享电单车的供应商。(受访者/图)
“你还怎么为社会作贡献?”2021年,还在为20亿元营收目标血拼的罗凯算了笔账,他卖掉了大部分到期的公司股票,变现不错,再加上其他资产组合,他的财务独立模型提前实现了。
一次酒局吐血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再拼命的话,其实是事倍功半。”
年轻的同事们非常不解,以为他是有了更好的去处。散伙饭前前后后吃了两个多月,罗凯前前后后讲了几十遍他的退休逻辑——“换个活法”。
最不能理解他的人是父亲。罗凯的父亲40岁时退伍转业成为公务员,在他看来,如果要成功、被人认可,就得不停往上走,甚至退休后还要返聘,他质疑不上班的儿子,还怎么为社会作贡献?
这种误解和质疑,80后早在童年时就开始经历,那时他们被称为“小皇帝”。到了青年时期,上一代人对社会“接班”问题的忧心忡忡,又给他们贴上“垮掉的一代”“不负责任”的标签。但在2010年,《广州日报》对80后生存现状做了一次调查,发现开始三十而立的80后已经走在“奋斗的路上”,为住房、婚恋、竞争压力、赡养父母等奔忙。
罗凯在2022年7月离职。2020年底,侯鸿飞辞职。2024年3月,徐春柳辞职。
不约而同,这些不再工作的中年男人有了机会重新审视家庭。他们有很多发现,侯鸿飞注意到,上网课的女儿学习非常吃力,上三年级了,却连很多简单的字都不会写。
如今,他把人生意义放置在与孩子共同成长上,陪女儿学习,带女儿去长途自驾游,孩子进步带来的成就感和快乐,比他自己在职场晋升时更强。他说这是他离职后“最骄傲的事”。现在,女儿上小学六年级了,没上任何补习班,最近一次期末考,考了全班第一。
他还没能见上徐春柳,后者如退休计划所言,在视频发布后就暂别了北京,要么在各地旅居,要么回了江苏老家带孩子。
“我们在工作的时候总是想着以后怎么样,其实现在就是我们的以后了,我从今开始就过大家以后的生活。”徐春柳说。
提前退休的视频更新也少了,他开始更新旅居见闻,拿着手机边走边录,要么找个亭子或草地坐下,不怎么在意光线、构图。时隔多月,向这位“提前退休博主”请教社保查询、办理劳动能力鉴定的留言还在增加。
如果有机会重新开始这22年的职场生涯,他会怎么选?
“人生规划不会有太大改变。”但要说到最理想的状态,他觉得应该是在传统媒体当总编辑。事实上,他的记者生涯已经结束很多年了,如今他离这份职业最近的时刻可能是,有人在他的一期访谈视频下,称赞他的提问很精确,他回复:“谢谢表扬,我是文字记者出身,提问是本职。”
那期视频里,当时还在办理退休过程中的他,访谈了一名差点因心梗死在工位上的35岁程序员。

2024年7月16日暑假,侯鸿飞带女儿青甘大环线自驾旅行,17天,7000余公里。(受访者/图)
• (应采访对象要求,侯鸿飞、江兰、罗凯为化名)
南方周末实习生 郑子璇 南方周末记者 苏有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