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运动式灭蚊,新冠后首次“全民防疫”
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广东佛山乃至全广东,正在经历一场紧迫的防疫战争:与蚊子决一死战。FT中文网将这样的决心称为自新冠疫情以来“前所未有的力度”。
准确地说,这场疫病的名字叫基孔肯雅热。一位医疗从业者在社交平台上写道,人们对其危害没有充分认识,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个糟糕的中文名(一些网友干脆叫它“肯德基热”)。
基孔肯雅热以蚊子为媒介传播病毒,健康人中招后,会出现高烧、皮疹、关节剧烈疼痛等症状。世卫组织在今年7月发出警告,基孔肯雅热病毒正在全球多地扩散,已有119个国家报告病例,约550万人面临感染风险。这种病毒又被称为“关节毁灭者”,约三成患者会出现长期关节僵硬和不适,“后遗症”将持续数月。
自7月8日,顺德区乐从镇腾冲社区报告了首例基孔肯雅热病例以来,佛山的确诊人数在7月下旬急剧攀升,目前累计超7000例。8月9日,在佛山举行的基孔肯雅热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上,市领导表示,叠加汛期台风、降雨等天气影响,蚊媒活动频繁,“疫情防控形势依然严峻”。
这场2025年的疫情真正引起人们讨论的,源于一些似曾相识的细节:
7月29日深夜,佛山市政府启动市突发公共卫生事件Ⅲ级响应。乐从镇迅速发布通知,7月29日至31日,开展基孔肯雅热病毒免费核酸筛查工作,共开设19个社区卫生站(由于引发广泛关注,该通知很快从官方公众号上“下架”)。7月29日、31日,福建福州、泉州两地开始提醒,外地返回人员进行14天自我健康监测。8月1日起,佛山市所有零售药店开始发挥哨点预警功能,执行重点管控药品实名登记制度,包括人们熟悉的布洛芬、连花清瘟胶囊等47种药物。8月2日,国家疾控局局长赴佛山指导基孔肯雅热疫情防控工作……
与之同时,两则社会新闻也倍受关注。其一是,7月28日,佛山一网友反映,居委会以查积水防基孔肯雅病毒的名义,在家中无人的情况下破门而入,换了房门锁芯。另一则是,8月7日,湛江一位母亲称,凌晨上夜班时,两个独自在家的孩子被当地村委会等人员上门抽血。
截至目前,佛山的防疫工作还没有结束。8月7日,佛山开展爱国卫生运动统一行动:“全覆盖,无死角,全民齐动员”。8月9日前后,广州、深圳、东莞、珠海、中山、湛江也汇入这场爱国卫生运动统一行动里。
一场轰轰烈烈的防蚊、灭蚊运动在南粤大地全面铺开了。

◎ 2025年8月3日,广东东莞

一开始,佛山市顺德区居民许玲以为,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蚊子包。7月24日晚上,许玲开窗收衣服,被蚊子叮了两下。“当时不怎么痒”,她没有放在心上。和蚊虫共度高温燠热的夏天,是每个广东人再熟悉不过的日常。
几天前(7月19日),许玲从外地出差回来,听说佛山在闹一种和蚊子相关的传染病,叫基孔肯雅热。广东流行过登革热,许玲以为这个拗口的病毒只是登革热“改了个名字”。她回忆,回家后,村委会的人每天都会上门检查积水,让她把家养植物的水全部倒掉,还发了蚊香。
但疼痛来得迅猛。7月26日早上,许玲起床后,感到全身的关节像被扭伤一样,手腕、膝盖、脚踝好像“筋被扯住了”。到中午,身上冒出红色的皮疹。她赶到区里一所三甲医院,测了体温,正常,又抽了血。在等结果的四个小时里,疼痛持续加重,许玲几乎站不起来。她说:“生孩子也没有那么痛。”
许玲确诊了基孔肯雅热,住进感染科病房。那一层约10间病房,3人一间,全是基孔肯雅热患者。每间病房门口挂着防蚊门帘,病房里持续开着电蚊香,清洁工用消毒水拖地,护士为每个下床走动的患者喷驱蚊水,白色蚊帐罩着每一张病床。

◎ 7月29日,广东佛山某医院内
紧张的氛围和剧烈的疼痛让许玲意识到,这不是一次普通的疫情。当她安心地在病床上接受治疗时,整个佛山城已然变成了“人蚊大战”的硝烟战场——
在这段日子里,“雾都”的名号几乎可以让位给佛山。整座城市烟雾弥漫,随处可见背着或手持灭蚊喷雾器、头戴防护面罩的消杀人员。一位当地记者在报道时体验式地背上一箱刚刚加满的40斤灭蚊药剂,突然感觉双腿往下一沉。另一位支援灭蚊行动的年轻人告诉凤凰网,如果一直喷,一箱几十斤的药剂20分钟左右就喷完了,他说味道很呛,“戴口罩都难闻”。

◎ 7月28日,广东佛山,“灭蚊突击队”队员正在作业
这场总动员中,禅城区甚至出动了无人机,据说这些搭载低毒灭蚊药剂的机器单次作业就能覆盖8000㎡。而该区一居民三天经历两次入户检查,其小区猛喷药,低户人家即使紧闭门窗,也能闻到消毒剂的味道。
市区的高楼和摩天轮大屏循环播放“点蚊香、挂蚊帐、装纱窗”等标语,被当地人苦中作乐地形容为“点上了‘赛博蚊香’”。按照西樵镇“致居民一封信”计划,7月25日、26日、27日这三天的傍晚6时(蚊子在清晨和傍晚最活跃),全镇同时户外消杀,全体居民同时点燃蚊香——颇有灭蚊共此时的仪式感。南海区市民刘雯雯家里购买灭蚊液的计量单位是“箱”,一瓶500ml,两三天喷完。她家24小时燃着蚊香,缭绕的细烟和窗外物业消杀的喷雾成为这个夏天的特殊记忆。她说,这些烟雾闻起来像是“硝烟的味道”。

刘雯雯每天给孩子的手脚上喷洒两次驱蚊水,冰凉的水雾落在皮肤上,很快形成一层保护膜,散发出令蚊子厌恶的气味。市民苏雅看到小区在每个电梯口、保安亭都放置了公用防蚊水,一瓶95毫升,差不多两天就用完了(这是以往登革热流行时没有的举措)。香港(专题)女歌手薛凯琪在佛山开演唱会,入场口的长桌子上摆着花花绿绿几十瓶驱蚊液,热心的本地歌迷向不明就里的网友解释:现在佛山人出门人手一瓶花露水(宛如当年的酒精)。

与蚊子一决胜负的气息早已蔓延整个佛山。多个区、镇的官方公众号置顶了同一张图片,绿色大字写着“清积水,防叮咬,早诊治”,文字下面是一只惊恐万分的蚊子。

为消灭一切蚊子孳生地,运动之深、之细探入到城市的毛细血管。政府要求村/社区整治卫生死角(也叫“卫生黑点”),在官方描述中,这项工作被形容为“翻盆倒罐”——清理垃圾、杂物、积水、杂草、落叶。南海区一社区动用无人机巡逻,紧盯老旧小区的楼顶、天台,寻找肉眼无法识别的死角。还有地方给下水道井盖的小孔贴隔离膜,给下水道口装“纱窗”。
7月10日,顺德区北滘镇发现了该镇第一例阳性患者。打那天起,该镇基层人员周小棋和她的70位同事就没有休息过了,天天加班到晚上9点多。他们的任务是:1.入户检查、清理积水;2.清理卫生死角;3.做好宣传工作,如在村里显眼位置张贴宣传海报;4.喷洒灭蚊剂。
“忙到没有周末”,这也是最近佛山基层人的普遍日常。8月6日,两位原定在这一天和凤凰网聊聊的基层人员因工作繁忙相继无法履约,其中一位在深夜致歉,“昨天下午我们这边有一个社区登革热疫情爆发了,临时全部又抽过去了……”

不仅基层全员在岗,机关企事业单位同样下沉到一线。一位广州执业女律师在网上发帖,称“佛山法官最近都去灭蚊了”,她联系法官询问一个开过庭的案子的审理进度,那位快退休的法官说,本来开完庭马上就可以判了,但法院每天都要派100多号人外出防疫,轮到他了。苏雅的先生在消防部门工作,他和同事也被派到社区和村里。正放暑假的中山市某镇区小学教师阿梅,在7月底收到轮岗支援防疫的通知,被分配到一座村庄。她说最难攻坚的是一处荒地,杂草丛生,老鼠、蟑螂遍地,还有户村民家里没人,敲门时遇到两条忠心耿耿的看门狗。
此外,西樵镇63所学校出动教师2000多人次,支持33个村的灭蚊行动——在“南海西樵”公众号的一篇文章中,本次作战行动被称为“宣灭蚊,教灭蚊,亲灭蚊”。
该镇动员人群还包括小学生和幼儿园小孩,“全镇4万多名中小学生和1万多名在园幼儿通过亲身参与灭蚊行动、入户宣传等形式,将科学防蚊知识带进家庭、社区”。上文表示,让5万学生——注意:包括1万多名学龄前小孩——带动10万父母搞好自家卫生。

佛山基孔肯雅热的主要传播者是白纹伊蚊。它们身上有白色的鳞片,俗称“花蚊子”。一只白纹伊蚊每次产卵两三百个,7-10天长成成蚊。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研究员郑爱华提到,白纹伊蚊喜欢在室外活动,尤其是小型积水——小到100毫升的水就足以供它的幼虫生存了。
正因此,这一个月以来,佛山上下的工作核心便是:清积水。阿梅说,他们要敲开村里每一户大门,请求入户检查是否有积水(比如花盆、水缸),并帮忙倒掉。一位社区工作人员发帖说,最近的工作由“倒积水”开始,暴雨倒、暴晒倒,连猫狗的水碗都不放过。有人说出现了职业病,见到任何容器都想倒扣。还有人上门检查积水时,发现神坛后面有水培富贵竹,倒水前,先恭恭敬敬拜了神明。

◎ 7月30日,广东东莞
工作人员上门清查积水,空盆全部倒扣
有居民习惯储备雨水侍奉花草、浇菜地,这加重了基层的工作量。一位匿名momo、广东IP的网友说,如果不是这次任务,根本想象不到有人已经把雨水都利用到了这种程度:一处自建房屋顶装满大小二十桶雨水,水已发绿,屋里凡能装水的凹型物件都放在天台,“连乐事薯片里面装薯片个兜都拿出来接雨水”。
鱼缸、植物也成了剿灭蚊子的微型战场。一位养鱼爱好者发帖称:“迫于各种压力,只能暂别新开缸,放弃孵卵,放弃新增”。还有网友说,基孔肯雅热受到最大伤害的是园艺人,因为在一些地方,居民的花园也被要求处理。
顺德区吴成东的楼顶花园就遭遇这样的情况。二十多年前,他冲着楼顶有块平台才花更高的价钱买了顶层的房子。在那里,他用砖头建了花池,下班后亲自扛着一袋袋泥土运上去,花几年时间打造了47平米的小花园。里面有一棵他养了20年的罗汉松,还有一棵黄皮、一棵人心果。他悉心照料,令它们保持精致的模样。每天早晨,他会在花园里待上一个多小时才去上班,晚上收工后再来坐会儿,但这场人蚊大战中,这个花园几乎归零——他告诉凤凰网,7月28日之后,小区来了三台吊车,比7层楼还高,“到楼上把花池全部打掉,吊下来,干干净净的”。几番沟通后,对方允许他留下几棵大树(罗汉松1/3树冠被修剪掉,黄皮的叶子全掉了),其他小型植物都被处理了。
刘雯雯也是一名有9年种植经验的老手。她收到两位花友的照片,说他们种的花草被清理了。另一位花友半夜三更从外地驱车赶回花园,花十几个小时自行清空,塞满了一辆SUV,但总算保住了心爱的植物。

◎ 7月28日,广东佛山
孩子提出想回外婆家,刘雯雯只好怏怏地说,再缓缓,等灭蚊行动结束了。她确实放心不下她花园里的朱顶红、茶花、黑钻紫薇、石斛兰……9年来,她为此投入近10万元。她发来一些花友把花园拾掇得很整洁的视频,她想表达,养花人很爱护环境,不能“一锅端”。
她积极响应号召,清空花盆托盘里的水,铲除所有杂草、黄叶,每日数趟出门扫积水。但阴晴不定的南方雨季成了这场爱国卫生运动最大的不可控因素。过去20天,佛山的天像漏水了。刘雯雯说,一下雨,植物全泡在水里。她每天提心吊胆,怕被邻居举报。
佛山基层人员陈鸣描述了雨中作业的情形:雨势不大的时候,大家穿着雨衣扫水;雨势加大的时候,扫干净的积水又满上了。
“基层白做雨。”他说。

原本这只是人类和蚊子/病毒的“战争”。但剑拔弩张的存亡之际,容不得一点失误。紧绷之下,新的矛盾出现了。
网名@柳陌的基层人员写道,清理菜农的一桶“加料雨水”(里面混合了粪便、残羹剩菜、海鲜壳),一边倒,一边干呕,“末了,还被阿姨追骂了几条街”;清理堆放杂物、养鸡种菜的废弃地,被街坊说“搞形式主义、毫无意义”,因为第二天就会死灰复燃,开始新一轮的占有和污染。
无休止工作三十天的周小棋感叹:“难处理的情况很多啊。”比如清理居民楼的天台积水,有的人上来就阻止工作,有的人等他们离开后再投诉,还有报警的、骂人的。阿梅说,他们遇到过不同意入户检查的,她倒觉得可以理解——“我们的鞋子那么脏,又踩进人家的家里面”;还有村民听不懂普通话,工作人员不会讲粤语,一通鸡同鸭讲,谁都不理解谁。

◎ 7月28日,广东佛山顺德北滘镇
宣传车在播放基孔肯雅热相关科普
为团结一切力量,周小棋和同事的第5项工作任务出现:和警务室一起思想攻坚,解决不配合的“钉子户”,“取得防疫共识”。她的应对方法是持续地输出蚊媒传播速度和发病症状,“让他们知道得了基孔的痛苦”。对于那些固执己见的住户,他们会上报给社区攻坚队,再由他们继续普法劝导。
他们要像长辈关心孩子一样,了解住户的家庭情况,住几口人?是否有人身体不适?是否及时就医?此外,她还分享了“入户消杀”的三个步骤,其中第一步就是征求住户同意才入户;第三步是倒积水,其事无巨细到亲自“教住户人员清洗容器和水生植物(一般是尽量劝导弃养)”,并特地在厨房蹲下仔细检查洗碗槽这个卫生死角的积水。

◎ 佛山基孔肯雅热的主要传播者:白纹伊蚊
而在一些地方,阻碍防疫工作的居民可能会受到处罚。据光明网,南海区桂城街道东二社区有两间出租屋,“经多次上门、预约、约谈”,拒不配合入户排查,遭遇了停电处置;其中一户重点隐患对象,还被社区列入“人居环境整治红黑榜”的黑榜名单。
在“人蚊大战”中,还有两则新闻引发广泛关注:
7月28日,佛山一位居民发帖,称家里有一套没人住的房子,物业说要查积水,见无人在家,就把锁芯弄坏并换了新的,通知她去居委会拿钥匙。随后她晒出当天的报案通知书。8月2日,该网友告诉凤凰网:“这件事情最后得到了圆满的解决。我这边就不打算继续追究了。”
8月7日,湛江一位单亲母亲发布视频,称4日凌晨1点30分左右,她在上夜班,两个孩子独自在家,房东没有得到她的同意就带人上门给孩子抽血,她回家后孩子在哭,说头晕害怕。当地工作人员向媒体回应确有此事,他们3日上门排查基孔肯雅热时,孩子称最近有发烧,于是联系家长沟通抽血,但家长不配合,因涉及公共安全,又联系民警联合上门工作。目前当地卫健局已介入此事。

尽管人类已经竭尽全力剿灭蚊子的实体及居所,一个必须承认的事实是,在高强度的打压下,蚊子适应了灭蚊药。
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研究员郑爱华说,在广东特别是在广州,100%的蚊子都出现了抗药性。不管是杀虫剂、盘香、电蚊香片或电热蚊香液,都是菊酯类农药。人类长时间、高强度的使用,导致蚊虫已经产生了非常高的抗药性,必须要加大药量才能够起到效果。
然后,死循环开始了,蚊子“抗性越强,加药越多,导致(蚊子)抗性更强”。

◎ 8月1日,广州市荔湾区开展无人机灭蚊行动
郑爱华提到,应急防控时,还要注意短期内集中使用灭蚊药对其他生物、土壤、水源的影响,比如蚊子的天敌之一蜻蜓的抗药性就很差,一种糟糕的可能是“蚊子还没死,蜻蜓先死了”,这样的物种歼灭战有可能给未来带来不可控的风险。
在世卫组织提供的基孔肯雅热应对方案中,当疫病传播时,各国卫生主管部门可以将灭蚊的方式作为紧急措施。同时建议,各国要审查杀虫剂产品和应用技术,把蚊媒对杀虫剂的耐药性,以及杀虫剂对环境和人类健康的影响等方面纳入公共卫生监测系统。
大战在前,当人海战术和化学手段略显疲乏时,生物灭蚊也被派上场。于是,人们投放了4000万只不吸血也不叮人的“绝育雄蚊”出战佛山、广州等地——最新战术是每发现1只雌蚊,就释放5只“绝育雄蚊”——野生雌蚊与之交配后,只能产下死卵;
顺德区龙江镇免费向居民的水池、水缸里投放泥鳅(一位镇领导解释说,泥鳅可以吃蚊子幼虫),禅城区在两座公园投放了近5200尾食蚊鱼;
驱蚊类植物也紧急上岗,南海区预计将在289个村/社区首期播种200亩艾草……
在医院住了6天后,许玲核酸转阴,已经出院了。她说,其他病人差不多也是5-7天出院,有患基础病的老人住了10多天。出院前,医生叮嘱她,三个月内不要跑、跳,不要爬高楼。许玲的手脚还不是很利索,连拿碗都会痛。她母亲说:“这就跟坐三个月的月子差不多。”

◎ 7月23日,在佛山顺德一家医院感染科病房内的患者
现在,许玲要求家人穿长裤,在家时紧密门窗,少出门,每天喷三次驱蚊水。另一位感染转阴的市民说,“人在哪里蚊香就在哪里”。刘雯雯仍旧孜孜不倦地扫积水、清花盆。佛山人出门还是人均一瓶驱蚊水,需要皮肤上始终腻着那层驱蚊水的保护膜,才感觉安全。人们逐渐习惯了新的防护日常。
某天做园艺的时候,刘雯雯发现,蚊子真的少了。她没见到一只恼人的小黑影在空中乱舞。她听别人说,市里公共场所的蚊子也少了。截至8月8日,佛山宣布,全市连续5天每日新增病例数降至200例以下。
但战争远未结束。8月9日,在佛山举行的基孔肯雅热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上,市领导表示,叠加汛期台风、降雨等天气影响,蚊媒活动频繁,“疫情防控形势依然严峻”。
就在同一时间,广州、深圳、珠海、东莞、中山、湛江也在全市范围内吹响了爱国卫生统一运动的号角,号召全体市民、单位共同行动,全面清除蚊媒孳生地,“翻盆倒罐清积水,环境整治无死角。让我们齐心协力,共建清洁美丽家园!”
应对方要求,文中许玲、刘雯雯
周小棋、吴成东、阿梅、陈鸣、苏雅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