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Z世代在哪里,“亚洲之春”重蹈覆辙?
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一场席卷全球的Z世代抗议方兴未艾。时事评论作家长平指出,“白纸运动”虽然未能推翻政府,但仍是这一轮“亚洲之春”的先驱,其历史贡献不容抹杀。西方社会不加反省,“亚洲之春”也会重蹈“阿拉伯之春”覆辙。
一场席卷全球的Z世代抗议方兴未艾。在非洲的马达加斯加,抗议者高喊“改变一切”,要求总统下台;在欧洲的塞尔维亚,抗议者占领大学,冲击总统所在党的办公室;在拉美的秘鲁,抗议者高举骷髅头和草帽的海盗旗,抗议总统及其颁布的政策。而这一切肇始于亚洲,被称为“亚洲之春”——得名于十五年前震惊世界的“阿拉伯之春”。
媒体盘点着亚洲这一轮历史的骄傲。例如印度作家Meena Kandasamy在《纽约时报》不无喜庆地写道:抗议者在斯里兰卡总统逃亡后躺在他的华盖床上,欢快的人群洗劫孟加拉国的总理官邸,尼泊尔的议会大厦被付之一炬……
没有中国。中国网民设法躲过审查留下的只言片语中,充满了对这些场景的羡慕。同样是“揭锅盖”,在中国是领导人去农民家“体察民情”,在斯里兰卡是抗议者冲进总统家的厨房展示腐败;同样是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在中国刘晓波死于监禁,在孟加拉国尤努斯受命组建临时政府;同样是封禁外国社交平台,在中国互联网变成“互不联网”,与世隔绝,在尼泊尔则点燃怒火,导致总理下台,反腐斗士成为继任者。
人们忍不住问:中国的Z世代哪里去了?Kandasamy欣然写道:南亚和东南亚的抗议运动证明了与世人成见相反的事实,“这一代人并非脱离现实世界,社交媒体也未让他们远离政治参与。相反,它已成为他们最有力的武器”。可是,中国的网络管控的确让一代人远离世界,社交自媒体的审查也让他们“莫谈国事”。再一次,有人深感失望:中国人是奴才性格,千古臣民,万般下贱,不配拥有自由!
尼泊尔的议会大厦被付之一炬
“白纸运动”:Z世代抗议潮先行者
如果以推翻政府作为抗议成果来看,媒体盘点中不见中国,乃在情理之中——以中国之大,“亚洲之春”只是大片凛冽寒冬中的几株梅花而已。然而,如果以抗议行动本身来看,既然2022年春夏的斯里兰卡抗议已列入其中,2022年11月开始的中国“白纸运动”又怎么能够忽略?
“白纸运动”从南京大学一位学生的抗议开始,蔓延至全国数十所高校,并得到海外上百所高校中国留学生的声援,并在中国至少21省市举行集会,吸引各阶层人士参与,声势浩大。这场运动迫使中国政府让步,结束一再强调“动态清零不动摇”的疫情封控政策。
“白纸运动”受北京“四通桥抗议”鼓舞,但是以Z世代年轻人为主要参与者,是中国“六四”之后最大规模的抗议运动。其抗议形式寓意深刻,抗议结果也成就斐然。它是这一轮“亚洲之春”的前奏和先驱,媒体对其视而不见是不公平的。
“新冷战”是西方背叛“六四”的苦果
在西方社会“结束冷战”的主流叙事中,中国“六四”运动也往往遭到忽略,既不是这一轮历史巨变的先行者,也不是主要推动者之一。
跟体制坍塌、政权更替的苏联解体和东欧剧变相比,“六四”运动不仅没能推翻中共统治,而且还遭到残酷镇压和清洗。逃亡西方世界的流亡者(“海外民运”)也似乎不成气候,势单力薄。
在我看来,西方社会与“六四”镇压之后的中共媾和,是对人类良知的背叛,今天的“新冷战”正是这种背叛的苦果。
面对背叛,很多人得出结论说:本国利益优先理所当然,推翻中共专制只能靠中国人自己努力。我一再论述,这种理论不能成立。现代社会中庞大的专制政权,很难仅凭国内抗议就呜呼哀哉。
“亚洲之春”是否重蹈覆辙?
无论是当年的苏联解体,还是今天的乌克兰抗战,都不能幻想国内抗争者毕其功于一役。回望中国近现代的两次改朝换代,也并非“只能靠自己”:辛亥革命的领导政党中国同盟会成立于日本,并长期在海外活动;推翻中华民国的中共,更是依靠苏联的支持。
跟“六四”一样,没有西方社会足够的支持,“白纸运动”遭到镇压和清算,并不让人感到意外。但是,它仍然是这一轮“亚洲之春”的先驱,其历史贡献不容抹杀。
“阿拉伯之春”最终未能如其所愿,在大多国家推翻专制之后,带来的不是民主而是混乱。在我看来,这也是因为西方社会袖手旁观,未能提供真正所需的帮助。倘若不加反省,“亚洲之春”也会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