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的生卒日
--先父去世周年祭
雪梨子
岁月忽忽,已到先父的周年忌日。
曾以为,时间是最好的愈合剂。可庚子年三百八十四天过去了,失父的痛楚却并未有一丝的缓解......虽先父的骨灰已葬入与先慈的合墓,但真正的「奉安仪式」或“追思会”还没有做!孔子提倡守孝三年,但愿在未来的两年内世界能恢复正常?!
这特别的日子,万般悲痛,只能诉诸文字。回忆一两件先父的生前往事以缓哀愁:我的上辈人都爱以农历来记自己的生日,先父也不例外。他生于「民国十七年冬月初十」。新朝后改称「农历一九二八年十一月十日」。待我们子女有能力给他庆寿时,才发现使用农历生日极不方便。以前电脑日历上没有农历的提醒功能,我们只能每年在日历上查到这年的「冬月初十」究竟是几月几号,作好标记,兄弟姊妹间相互提醒。
可几次生日庆典后,老父突然决定:今后不再搞庆生拜寿的仪式,而是在生日这天自己吃斋念佛一天,以感激其母的生育之恩--不知是看了净空法师的视频还是学习了哪位高僧大德的佛教普及文章。这个决定让我们有些扫兴,又有点无奈,毕竟他老人家的决定有道理:过去生孩子对于母亲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人皆有母,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呀!父亲如此纪念祖母,也给我们带来示范。在先慈离世后,我也开始循老父的做法,生日吃素感母恩......
希望传承中华传统文化的人,在父母生前记住他们的生日,身后则是记住他们的卒日。应是最起码的要求吧?
本以为这次忌日的纪年方式该由我们来做主,就别再使用农历了。可先父离世的日子比较特殊:西元二零二零年二月二十九日,二月有二十九天的年份在阳历中每四年才有一次!我们只得查此日的农历:庚子年二月初七。看样子,父亲不仅固执于用农历年来记他的出生年月日,也以这样的特殊方式暗示我们他的生卒年都应以农历来记!
仔细检阅先父的生卒年份,才发现不是“比较特殊”,而是异常特殊!他的出生年一九二八和二零二零都是所谓的“双闰年”,即公历和农历都“闰”的年份。公历是以每四年在二月增加一天来调整,农历则是在闰年增加某个月来调节,规律是“十九年七闰”,而公历和农历闰年相逢的年份至少八年才一遇,有时甚至二十年才一遇,比如一九八四到二零零四。而先父的卒日还正好在公历闰年的闰日:二零二零年的二月二十九日这天!!
这对后辈人是否意味着大凶或大吉?或曰是否求询一位风水师来解谜?看到网上有不少神灵异相的传闻,如最近就有台湾某名嘴有关神鬼灵验方面的新书面世。我未有动作,倒不是怕破费,而是受某些“封建流毒”的影响较深吧?子产说“天道远,人道迩”,《论语》里也有“死生有命,富贵在天”的说法。先父幼时未读几天书便因贫困到商号学徒,一直引以为憾,但他也有自己做事做人与判断是非的准则:“心安”二字。
人生一世,俯仰之间。每个人如能扮演好自己的作为子女、夫妇、父母和朋友的角色,求得心安,又何必预测未来呢?
愿先父的灵魂已得安宁。以此为周年祭。
辛丑二月初七记於悉尼
(本文系家事杂感,谢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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