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应商的年度晚宴,是行内的盛事。各厂家更是各出“奇”招,让自己因此成为行业内议论的焦点。我可是对每年的“聚会”都有所“期待”,从收到各家精美的请帖开始,就有所期许,希望能收获到意想不到的惊艳。
R 公司是家跨国集团,只是近几年他们的产品面临国内同类产品的强烈竞争。一开始,他们尝试叫国内企业代工生产以降低成本,但,近来,国内的那些企业自己出来开拓市场、找客户,并打着"R公司的代工生产基地”的名义,直接与客户接触,这种广告效应对于R公司却是致命的。但,从代工生产企业的立场来讲,这世上,又有谁一直愿意为他人做嫁衣裳?只是,是否有违他们之间的商业合作协议,就不得而知了。
再后来,R公司在国内开了几家工厂,又面临着当地技术人员频繁跳槽和核心技术外泄的双重危机。这些对于他们企业的管理和成长之路,都形成了沉重的打击。有一次,他们总部某位亚太区域的老总来访,说起这些惨痛的“教训”,最后提到他们的解决方案是:以后尽可能多地外派技术人员进驻中国工厂,直接进行产品的设计和质控管理工作。据说他们在越南等地也开设了工厂,但,技术外泄的问题似乎就好的多。
我不想对中国的技术产权保护问题多加评议。只想说说参加他们的年度晚宴的精彩经历,因为这段插曲让我至今难忘。
我们乘着R公司组织的专车来到某五星级宾馆。我们一桌上,有四个西人,他们是来自某国的行业新兴势力,产品在业内一支独秀,占领同类产品70%的世界江山。这家公司也是家族式企业模式,父亲带着有西班牙裔血统的儿子,还有两个身高都在2米左右的技术和销售经理。再过去,是来自菲律宾、印尼,还有一位是R公司的区域销售经理。
宴会开始之前,我们几个老面孔又互相寒暄问候了几句。一会儿,酒菜就陆续上来了。酒,大多选的是红葡萄酒,菜是西餐式的中餐,一盘盘地端上来的。
我正聚精会神地对付着面前的香烤鳕鱼,眼角突然瞥见一团红呼呼的东西飘过,冷不防地吓了一跳。我抬头张望,只见三位身着火红色吊带超短裙,手持小提琴的年轻女子陆续往主席台上走去,走在最后的一位女子,怀里还抱着一把古筝。
四位女生,身高均一,都有着模特般的身材,而且都瘦得跟刚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似的,让我这有着土豆般身材的“胖阿姨”对着眼前香喷喷的鳕鱼,心里一个劲儿地泛着负罪感。
她们走过身旁,我才看到她们瘦削的大光背。这演出服装露得也太多了点吧,背后就两根小细带子?老阿姨我心里犯着嘀咕。
就在我一晃念的时候,大厅里的灯全黑了下来。
站在我旁边的伺应生给我撤掉了鳕鱼,端上来一盘粉嫩的西湖龙井炒虾仁。
我无暇顾及面前的娇嫩的炒虾仁和扑鼻而来的龙井茶香,只见主席台顶上的角灯亮了起来,背景音乐响起,四位红衣女子开始了她们边弹边舞的“出色”表演。
她们弹奏的曲子很耳熟,而她们自己则完全沉醉在激荡的音乐之中,身体不停的扭动着,短裙宛如蝴蝶般翩跹了起来,短裙里的红色内裤的一角,若隐若现。头顶上的灯光照在她们瓷质般的面庞上,黑色晕染的眼圈、高挺的鼻梁、红艳的双唇,冷漠的表情,飞散开去的齐肩秀发,从黑暗里望去,都散发着摄人的诱惑力。她们轮流着,两个弹奏,两个放下手里的提琴,剧烈地扭动腰肢,似乎要把身体化成一个个小音符在五线谱上不停地跳跃。V字型的低胸下,那两个小山丘,在昏黄的灯光里,不停的颤动着,似乎稍有不慎,就会成就为出水芙蓉一般。她们疯狂般地拉奏着小提琴,音乐忽而成了呼啸奔腾中的海潮,起伏跌宕,忽而又成了月光下的柳荫,缠绵悱恻。她们身上那几条红布似有又无地在含蓄与裸露间周旋着,拉扯着,让狂野张扬的性感像纸里包的火一般,露着端倪又被严严地遮盖着,欲盖弥彰。
我看得脸红耳赤,皱皱眉头,转头瞥了一眼席上的嘉宾们,昏黑里,他们个个聚精会神,无论什么颜色的眼珠都瞪了出来,有的口嘴微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那副馋相我肯定不是冲着摆在面前的鲜嫩喷香的西湖龙井炒虾仁去的。这时我才发觉,在座的,也就我一位女士。看看全场,女人加起来不会超过五位。我气呼呼地想,这个世界真不公平,为什么不找个有几块凶大肌的猛男来表演拉大提琴呢?哼!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表演结束了,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灯光一闪亮,桌上那几位衣冠楚楚的大老爷们们立刻收敛脸上的贪涎之相,撸了撸身上笔挺的西装,摆出正经八百的模样,互相又交投接耳了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眼角还在不停地瞄着台上的佳丽们。
我跟同事C 说:真不公平,为什么不请个猛男来表演呢?他听了,似乎大吃一惊,嘴里的虾仁几乎要喷了出去,他扭头看看我,哈哈大笑了起来,“THIS SHOW IS WONDERFUL, NICE.......”,说着还拿起餐巾作势摸摸嘴角。
红衣女子就在这时,鱼贯而出,所有的人都盯着她们赤裸着的大光背,不知为啥,我很老土地突然为艺术感到些许的悲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