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白蒂的关系越来越紧张。马力恩和白蒂越来越靠近。本来我以为他们两个在互相利用,但是后来我觉得他们基本上是同类型的人。也就是他们的友好有基本上的“物以类聚”的吸引力。比如他们两个都特爱迟到。理由翻来覆去的天天翻新。还有他们两个也是请病假最频繁的。我跟肯恩开玩笑的说,她总不能再用祖母死的原因请丧假了吧。以她的年纪,她的祖母早就进棺材了。
马力恩是同志。虽然喜欢说说这,说说那。总的来说,还不至于太狠毒。那个白蒂就不同了,她有女人那种特有的阴狠和执着。非常难缠。他们两个总是喜欢在办公室讲个不停,笑个不停。好像别人都是傻瓜似的。
上个月,马力恩的电话被放到柜台下面。铃声大起,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我搞不清楚是什么声音。最后当我发觉是他的电话时,我把电话放到他桌上说,这是你的电话,你可以接了。因为铃声的急促,让我说话的口气重了些。我马上就能感觉出他们两个就在我背后唧唧喳喳说笑起来。直觉告诉我他们在取笑我。我就说:嘿,你们俩个,stop it.本来是以玩笑的口吻说的。但是结果却完全相反。场面僵硬了一阵。
其实我蛮后悔我的行为。我希望时间能化解误会。马力恩还好,表现的不冷不淡。但是白蒂就开始了她的报复。 有天,我坐在椅子上跷起两腿,她就说这是办公室,不是咖啡厅。有天我和肯恩聊得开心一时还收不住,她就说“shut up.”肯恩居然乖乖的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然后,我们就不时有些小冲突。她说“Excuse me.”我就说:“You are excused.”说的很大声。她说“Thank you.”我说:“You are so very welcomed.”说的很大声。
然后,前天她要用我旁边的电脑,她就很大声的说:“Excuse me, 我需要这个电脑工作。”我就更大声的说:“Excuse me. 我得先 LOG OFF.”她没话,只好让我慢慢的下机。
然后,过不了多久,他们两个一个在我右边,一个在我左边开始眉飞色舞的讲起话来。我听着很烦,就开始哼歌。一边做事一边哼。然后我就看到白蒂走到马力恩那里跟他说话。哼着哼着,我就听到几个字,什么神经有问题啦,抑郁症啦,然后就听到最后一个字“HUMMING。” 当她走回到我右边时,我说:“Excuse me. 你说humming,你是不是在说我啊?”她说:“是的。”我说:“嗷,我不知道哼歌是违规的。”她说:“可是你哼歌打扰了我。”我说:“可是你讲话更打扰了我。”她说:“那我们做个协议好了。你不哼歌我就不讲话。”我说:“同意。”
可没过两分钟,她又开始说话了。我说:“Excuse me. 你不是说我不哼歌你就不讲话了吗?”
我们又吵了起来。我故意把声音讲得很大。我要大家都听到我们在吵什么。我是多么希望她会失去理智来打我。只要她一动手,她就输了。她没有,最后我说:“那我们是不是要去找老板说说,开个小型会议啊。”她又不肯。我就说,那我自己去找他说好了。于是我就走到电话旁边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这个白女人,我实在不懂她脑子是怎么想的。她恐吓我几次我都没有表示害怕的意思。她为什么还要来刺激我。按中国人的说法就是逼人不能把人给逼急。总要给人留个后路吧。他们好像没有这种概念。我心想这次你要栽了。
我回去给老板写了个电邮汇报。我大约是这样写的:
第一,我说我们之间的分裂起于“work ethics”的不同。马上就把他们的工作态度和我的工作态度分开来。
第二,我说他们的讲话虽然大部分时间是无伤大雅,但是有时却很伤人。比如他们说某某是大脖子(有个人有甲状腺炎),某个跛子会打小报告,某某太跋扈,等等。我知道这个杀伤力很大。尤其是有关大脖子和跛子的用词,太形象化了。谁看了都会有抹不掉的痕迹。可这些都不是我造的。虽然当时他们用这些词的时候并没有恶意。但是这样形容某个人是很不妥当的。
然后我叙述了当天的冲突。
最后我结论说,他们不但用他们的文字嘲笑别人,他们还用他们的行动嘲笑整个体系。他们经常迟到,请假,缺席,但是从来没有受到任何处置,云云。我说我实在很不原意报道这些,但是他们让我别无选择。
第二天老板经过我旁边说我收到了你的信息。然后他们两个就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想他们是被召见了。
我虽然又过了一关。但是我心里很难受。因为这种事都是两败俱伤的事。我也没得到什么好处。我虽然没有召到开除的处分,但是若想要有什么升迁,也别想了。然后我回想我过去工作的地方。类似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我根本没有什么选择。这些人一开始就打我的小报告。我不反击最终还是会被挤出去的。这就是为什么歧视是最具杀伤力的隐形杀手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