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前,被原子弹摧毁的广岛和长崎
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对于许多幸存者来说,随之而来的是数十年的污名。作为“被爆者”(hibakusha,原子弹爆炸幸存者的统称)婚姻的希望变得渺茫,幸存者们担心会把疾病遗传给下一代。
— 纽约时报中文网 (@nytchinese) August 6, 2025
此外,深深烙印在集体意识中的是蘑菇云带来的恐怖——它们象征的是毁灭,而这毁灭来自人类而非自然。https://t.co/rd4mlbKsW9

1945年8月6日,日本广岛上空的蘑菇云。 UNITED STATES ARMY
这些照片是黑白的,但这一次,现实差不多也是黑白的。1945年8月6日和9日,当美国向广岛和长崎投下原子弹时,两座日本城市瞬间被剥夺了色彩与生命。在这世上仅有的两次核攻击之后,留存下来的大多是一片可怕的灰色。

广岛的钟停在了原子弹爆炸那一刻。 EIICHI MATSUMOTO/THE ASAHI SHIMBUN, VIA GETTY IMAGES

广岛,原子弹轰炸后几天。 MITSUGI KISHIDA, COURTESY OF HIROSHIMA PEACE MEMORIAL MUSEUM

一张拍摄于广岛原子弹爆炸当天的照片显示,人们正在接受紧急救治,距离爆炸中心约1.6公里。 YOSHITO MATSUSHIGE, VIA EVERETT/SHUTTERSTOCK
广岛和长崎被烧焦、摧毁。在蘑菇云于蓝天中升腾的前一纳秒,所有的生命——人、麻雀、老鼠、蝉以及忠诚的宠物狗——都在爆炸中粉身碎骨,随后化为乌有。他们算是幸运的。
到那年年底,广岛约有14万人丧生,长崎约有7万人殒命。其中上万受害者是儿童。

原子弹投下四天后,广岛的孩子们。 HAJIME MIYATAKE/THE ASAHI SHIMBUN, VIA GETTY IMAGES

轰炸发生大约两个月后,一所小学被用作救济站。 SHUNKICHI KIKUCHI, COURTESY OF HARUMI TAGO

1945年10月,广岛陆军医院的一名男子。 SHUNKICHI KIKUCHI, COURTESY OF HARUMI TAGO
没有关于轰炸后当场情况的照片,至少没有能看到人的局部。但对于幸存者而言,那一刻的画面永远不会褪色。人们拖着残缺的身躯蹒跚前行,皮肉像布条一样挂在身上;眼球从眼窝中垂落。四处都是人的尖叫声,他们渴求水来缓解灼烧的喉咙。在广岛,人们跳进河里,河水因他们的痛苦而翻腾,直到死亡将他们解脱。
那些在第一天活下来的人也并未得到多少慰藉。苍蝇在烧伤的伤口里产卵,随后蛆虫孵化,扭曲地提示着生命的延续。家属们用筷子清理蛆虫,但大多数受害者还是死去了。最大的危险是辐射,它在任何光线下都无法被察觉。那些在核爆后几天看似安然无恙的人会突然倒下死去。

广岛一栋建筑的废墟前瓦砾遍地。 STANLEY TROUTMAN, VIA ASSOCIATED PRESS

炸弹的热浪在她的皮肤上灼出了和服的图案。 GONICHI KIMURA, COURTESY OF HIROSHIMA PEACE MEMORIAL MUSEUM

一座受损的桥梁。 HAJIME MIYATAKE/THE ASAHI SHIMBUN, VIA GETTY IMAGES
幸存往往意味着烧伤形成令人痛苦的瘢痕疙瘩,或是内脏最终被癌症侵蚀。对于许多幸存者来说,随之而来的是数十年的污名。作为“被爆者”(hibakusha)——即原子弹爆炸幸存者的统称——他们成了核恐怖的活招牌。婚姻的希望变得渺茫,幸存者们担心会把疾病遗传给下一代。
当时,没有人完全明白摧毁并辐射这两座城市对居民和土地意味着什么。生活在辐射污染中意味着什么?食用生长在有毒土壤里的植物又意味着什么?谁来照顾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谁来重建这些化为乌有的城市?

战争结束后,广岛郊外,一群无家可归的人正在取暖,大多是儿童。 ALFRED EISENSTAEDT/THE LIFE PICTURE COLLECTION, VIA SHUTTERSTOCK

一个橘子在朝向核爆的一侧被烧焦了。 SHUNKICHI KIKUCHI, COURTESY OF HARUMI TAGO

广岛毁灭的航拍图。图中中央的T字形桥梁被认为是美军轰炸机的目标。 GEORGE SILK/THE LIFE PICTURE COLLECTION, VIA SHUTTERSTOCK
观看核爆后的广岛和长崎照片,尤其是航拍照片,就像是在经历一场减法与抽象化的过程——几乎什么都没有了。
比起人类存在的缺失或模糊轮廓,深深烙印在集体意识中的是蘑菇云带来的恐怖。若脱离背景,原子弹爆炸的蓬松白色云团好像漂浮的绵羊,看似无害。但我们现在知道,它们象征的是毁灭——这毁灭来自人类而非自然。

1945年8月9日,日本长崎上空的蘑菇云。 HIROMICHI MATSUDA, VIA SHUTTERSTOCK

炸弹的闪光在长崎的一栋房子上留下梯子和一个人的剪影。 EIICHI MATSUMOTO/THE ASAHI SHIMBUN, VIA GETTY IMAGES

在长崎治疗一名儿童。 YASUO TOMISHIGE/THE ASAHI SHIMBUN, VIA GETTY IMAGES
8月6日上午8点15分对广岛的轰炸,被美国人描述为结束日本战时侵略、终结“二战”这场史上最血腥冲突的必要之恶。这次核爆也向苏联宣告,美国的科学在核竞赛中占据了上风。但有人认为,三天后对长崎的第二次轰炸就更难以服人了。长崎是日本基督徒人口最多的城市之一,其港口长期吸引着外国人的到来。如今,和广岛一样,这座城市为世界所知,主要是因为它被美国人选为核攻击的目标。
80年前,广岛和长崎被原子弹的火焰吞噬,先是因原子弹引发的大火而燃烧,继而因大规模火葬而持续燃烧,直到所有的尸骨都化为灰烬。
8月15日,日本投降。日本帝国在亚洲的血腥扩张画上了句号。但对平民的影响却挥之不去——无论是在被日本帝国军队入侵的国家,还是在本土经历了两次核末日的日本。

长崎轰炸后大教堂的废墟。 YASUO TOMISHIGE/THE ASAHI SHIMBUN, VIA GETTY IMAGES

长崎废墟中的一本相册。 BERNARD HOFFMAN/THE LIFE PICTURE COLLECTION, VIA SHUTTERSTOCK

1945年9月,长崎的一场火葬。 EIICHI MATSUMOTO/THE ASAHI SHIMBUN, VIA GETTY IMAGES
长崎和广岛剩下的不仅是遍布瓦砾的巨大墓地,还有幸存者的力量,他们开始重建自己的生活,而后重建城市。
56岁的河野史代创作了一部关于这场战争的人气漫画系列,由此催生了热门电影、电视剧和音乐剧。尽管出生于广岛轰炸多年之后,她说哪怕只是想到广岛被轰炸的那一天,都会让她身体不适。在参观纪念受害者的博物馆时,她感到难以承受,不知该如何是好。
“或许有一天,答案会从你的心底浮现,”谈及如何面对家乡所遭受的破坏时,她说。
她所能做的,就是画下去:一朵蘑菇云、一个家庭,以及由此展开的故事。

长崎原子弹爆炸后。 BERNARD HOFFMAN/THE LIFE PICTURE COLLECTION, VIA SHUTTERSTOCK

长崎原子弹爆炸次日,一名妇女和一名儿童手持饭团。 YOSUKE YAMAHATA, VIA EVERETT/SHUTTERSTOCK

长崎的战后景象。 THE LIFE PICTURE COLLECTION, VIA SHUTTERSTO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