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喜欢过年,所以快过年了心情就没大多数人那么亢奋,攒了一大堆的牢骚想发,较着不合时宜,再加上看了丹奇对母亲一往情深的回忆,俺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只好先忍一忍,实在忍不住了再说,想起一些老妈的陈年往事,写出来乐乐吧。
按当年国内的标准,俺属于一贯的思想落后近乎反动,偏老妈的言行是按照人民日报头版头条规范的,如果人民日报自相矛盾,老妈就装看不见,被俺较劲儿问急了,老妈就用刚刚开完会有新精神你必须当心什么的喝止俺,又知道俺不会听,所以老妈一直对俺的言行举止提心吊胆,俺出国了,老爸妈就松了口气了。
多年来俺不间断的给2老灌输消极落后情绪,老爸是听进去了,老妈是积极引导不果无可奈何,慢慢国内发生了巨大改变,老爸妈身边的人们从上到下都向了钱看,老爸倒还可以专心做自己的事儿,可老妈一下子没了信仰,就觉得以前好多的追求和努力是不是错了呢?又没有答案,心里很是没着没落的,不过老妈又是聪明与时俱进的,就一点点的把重心和精力转向家人孩子,这种转变是必然的,可对俺家人来说(准确的说就是老爸和俺,现在加上女儿粮票)有些时候尚好,有些时候将就,有时候真就是一种无奈。
老妈应该有大家闺秀的底子,可惜那些大都被俺姥姥用去了,对老妈来说,多些料理家人的生活是新开始,也没啥难的,本着精简节约日子好过的精神,首当其冲老爸的内裤和短裤就不用买了,老妈的针线活实在不咋地,用旧床单改的内裤虽很柔软,但不是太嘞就是不合穿,还有的干脆一条腿长一条腿短,长的那边都落到制服短裤的外边一圈,老爸抱怨,还让老爸将就一下自己卷一卷;制服短裤大都是长裤改的,扣子有的没的,大的小的,颜色不同是常事儿,所以老爸妈裤子上都有别针常备着应急的。
俺有一件衬衣是老妈精心做的,为了能弥补不记得女儿出生时辰的缺憾,特地让人从上海买的布料,试穿时发现,所有的扣眼都不在一条直线上,扣眼有橫有直,扣距和针脚长长短短,后来是俺自己把扣子都换成大一号的凑合完事。
老妈自己绝对以身作则,能将就不抱怨,老爸因为顾家少基本是退着将就着,有时候就自己改改,比如把被子嘞脚趾头的大针脚拆了改用别针,实在忍不住了就和俺念叨,俺就直通通的找老妈闹,不留情面,老妈那会儿为了能多见俺几面,而且实在是说不过俺,就说好好好改改改,转过身就和老爸瞪眼发脾气去了。
老妈除了照料家人以外还要管理持家,老爸的抽屉里被减持到了袜子只有两双,短裤三条,其余的都统一管理了,俺同情老爸,就一次性给老爸买一打内裤,一打袜子,没几天老爸就悄悄说:你妈说省着穿,都给收走了。还说女儿你要有斗争策略呀,不能让你爸我倒霉。(对付老妈比后来对付女儿容易多了,俺有时候想想算是报应吧)俺就又内裤袜子各买了一打,给老妈也各买了一打,回家打开他们各自的抽屉说:妈,上次买的就当丢了,今天买的是为了穿的,不是收起来的,俺从现在开始每个礼拜回来看,如果不够数就再买!老爸在老妈身后乐开了花,直树大拇哥,老妈知道是老爸搞鬼,但是也没辙了。下次俺真的去数了,不但不少,还多了,是老妈一发狠把以前收的都拿出来了。
老妈的理家水平不敢恭维,在机关的好口碑也不知是怎么来的,但是对家人无啥原则的疼爱娇惯是没说的,老妈不喜欢也不大会做饭,家人的嘴又刁,老妈就时不常的在食堂打甲优菜回来,有时候非要在家请客,一定认真写好力所能及的菜单和操作步骤,基本上半成品都是食堂现成的一炒一烩就成,老妈的对外认真友好对内严格糊弄的精神总能让家人精神紧张紧密配合不能含糊,但是会有好几天好吃的,大家也就认了。
老妈自己爱吃鱼,可每次一吃鱼就内疚,好像自己多吃多占了一样,家人被老妈惯的都不会挑鱼刺,于是每次老妈就一边挑鱼刺一边念叨着:小粮票小,多吃鱼聪明,这块大肚子给你;女儿被小鱼刺扎过,大部分时候被女儿退回,于是老爸赶紧说,姥爷不嫌大,姥爷替你吃~~大多数时候老爸动作慢过老妈,那块没刺的大鱼就在俺的碗里了,不过老爸不会吃亏,老妈会一点点补给老爸,还一定说着:她们不会挑刺,你还不会呀?我没挑那么干净,你自己再挑挑啊~~。老爸纵然再有不满也就算了。
据老妈揭发,三年困难时期,老爸出差回来就会偷偷的吃掉老妈攒的点心什么的,孩子要的时候就不够分了,老爸要不就逃掉,要不就不承认。看到小辈们瞪圆的眼睛,老妈就会说,你爸爸那是饿的,你爸是独生子,被你爷爷惯的,我的那份儿给你们吧。
老妈的爱好之一是分菜,每次老妈按照CCTV的食谱做了自己满意的新菜,都要问家人好不好,爱不爱吃,家人们鉴于以往的经验都异口同声的说:都好!(如果说哪个不错,往后就天天顿顿的,而且越做越走样没法下咽了)老妈问不出,就特别认真的看谁吃哪个菜多,以后就有特别待遇,于是大家又都怕了,有时候就跟老妈特别强调:不是特爱吃这个哈,是看着多怕吃不了坏了帮着打扫的~~
还记得在国内时候,老妈发现俺爱吃煮红豆,就天天煮,有时候没有时间,就上班的时候煮好带回来,结果越煮越浓越煮越多,到后来都成了天天吃红豆馅儿了。每天早上一定有个条子写着:起来别忘了吃红豆,在冰箱里呢,一定吃完,不吃就坏了,浪费!!那会俺的状态和老爸类似,理解+不懂+忍耐,最后就是在老妈回家之前倒掉了事。
不知道啥时候开始,老妈发现俺爱吃鸡翅膀头上那个会拐弯的小尖儿,从那以后,每次只要老妈做鸡翅,俺就没吃过鸡翅,但一定会有单独一小碗的鸡翅小尖儿,整鸡翅就被老妈自以为是的按量分配给其他每人,直到好多年后,俺极其委屈的问老妈:为什么俺就只能吃鸡翅小尖儿不能吃鸡翅呢?老妈更委屈的:不是你爱吃么?我还特地不给别人专门给你分开的呢~~俺趁机翻身道情一下:妈,拜托你老人家了,喜欢吃一样东西不是不吃其他的,也不是你喜欢别人就一定喜欢的,就好像你爱吃姜,就一定要给俺和狗狗“帮弟”吃姜一样!老妈打断俺:谁那样儿啦?那是怕你和“帮弟”发胖,特地给你俩挑的瘦肉呢!得~~俺都和狗狗一个级别的了,还说啥呢~~。老爸听了又笑的花儿一样了~~~
扯东扯西的一不留神就涉嫌牢骚不恭敬了,想说的还没说呢,可太长了,下回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