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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梅,我的蜡梅!走出地下室,我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我的蜡梅枝断干裂,一些枝条散落在甬道旁的L形园地上,几块砖头点缀着一片灰黑的泥土。再看了我的蜡梅一眼,我已知道地面上的枝干没救了,于是到楼上看书去了。
翻了几页书,眼里看到的还是蜡梅的残枝,于是把书放在桌上,把蜡梅放在心上。地下室和屋顶时而传来很大的声响,但没有打断我对蜡梅的思念。
蜡梅之名,我早就在书上看过,蜡梅之美,我直到一九八一年才在杭州见到,而蜡梅之香,则在五年前首闻。那一次,朋友知道我喜欢蜡梅,便在她家花开的时候摘了一枝给我。一枝蜡梅香满室,我决心自己种一棵。朋友家的蜡梅开过花后,我请她剪了一些枝条给我扦插,但成活率为零。后来看了资料才知道,蜡梅难以扦插,要用嫁接、压条或分株法繁殖。
朋友的蜡梅是从美国带过来的,我打电话向大温哥华地区的园艺公司查询,但一直没法找到那种灌木。到了二零零四年我快要搬家的时候,那位朋友在一次聚餐时告诉我,这里的园艺公司有蜡梅出售,我闻言大喜,次日早起打电话给本那比市的GardenWorks询问。一听那家园艺公司还剩下两棵蜡梅,我赶忙驾车去把两棵都买下来。我把一棵送给姐姐,一棵留在盆里,等到搬了家再种在新开辟的庭园里。
在朝北的前园里,那棵蜡梅安然度过第一个冬天,在暮春萌发长卵形的叶子,并在夏天迅速生长。秋去冬来,那落叶灌木就休眠了。二零零六年的春天来临,我的前园和后园却有很多花木枯萎;夏天到了,更多的花木枯死,蜡梅也在其中。
于是,我再去GardenWorks找蜡梅,但总是找不到。到了秋天,我问那家园艺公司的职员可不可以替我订购,他们说可以,我就订购了一棵,种在后园甬道旁的L形园地上。那棵蜡梅高约四尺,当时已有不少花芽,可望在冬季开花。不料,几场风雪过后,蜡梅落尽花苞,只留下光秃秃的枝条在与寒风较劲。每次看到我的蜡梅,我都暗道:留得秃枝在,不怕没花开!
秃枝,现在只剩下一半,而剩下的一半也终将剪去,因为树干已撕裂至基部。想到这里,我已想不下去了。屋顶已没有声响,地下室的声响也减少了。我走出后门,从阳台上走下去,绕过L形园地,走进地下室。
Tony看到我,就说:“差不多完工了。”我看到了崭新的暖气炉。把炉子细看一遍,我说:“很好。但有一件事不好。”没等他开口,我就指着他的两名帮工说,他们把我心爱的小树毁了。
接着,我对那两名帮工说:“你们在屋顶弄烟囱,把拆下的砖头扔在小树上,把树枝砸断了。”他们说,当时看到下面有泥土,就把砖头扔在那里。我就说:“我也知道你们不是故意的。树已毁了,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下次要看清楚啊。”事前看着他们穿著球鞋爬上湿滑的屋顶干活,我还担心他们摔下来呢,现在没出什么事,我就不说他们了。
Tony干完活,天已黑了。他问我有没有扫把,我知道他想让那两名年轻人打扫地下室厨房地板上的废料,于是对他说:“我自己打扫吧,这种活我会干。”我把工钱交给他,他们收拾好工具就走了。
地下室熄了灯,我已看不到地板有多脏。明天再打扫吧,我一边想,一边锁上地下室的门。后园灯光不足,我经过L形园地之时,已看不清蜡梅的残枝,但看到灰白的基干撕裂处。明天再给你护理吧,我的腊梅。我一边想,一边打开楼上的后门。我脑中浮现蜡梅撕裂处露出的木质部,我看得出那正在冬眠的灌木已储足在春雷中萌芽的活力。明天,我要把地面的枝干剪去,等基部在春雨中长出更多的枝条。我知道,新枝定将遭遇冬季风雪,但是,我就不信我的庭园不能有我的腊梅。
2007.2.15午夜
后记:
蜡梅并不萌发新枝,而旁边的草花也慢慢枯死,我后来才知道原因何在。
我的东邻“Red Ted”在我的园子里下毒。
这种事他已干了两年,今年四月才被我发现。事件已记录在《邻里漫记.Ted》一文中,我过几天会把文章贴出来。现在,我园子里像发生过一场大屠杀,死去的花木只留在记忆中,残存的也活得很艰难,园中泥土余毒未清,朝气蓬勃的新花木一种下去就失去生机。
看着现实世界中我那惨不忍睹的杂石园,我对“Red Ted”没有幻想,我知道残暴之人不会尊重生命,会摧毁美好的东西。他今年八十岁了,虽然看起来似乎还很强壮,但哪能到了一百岁还不进养老院去。我有耐心,我会等到家园再也不受威胁的那一天。还是那句话:我就不信我的庭园不能有我的腊梅。
晓临(https://www.backchina.com/home.php?mod=space&uid=325712)
2007.6.3,傍晚。在我初见蜡梅的地方,已经是六月四日了。
影集:邻家芳容──摄于邻里的花木
图1:仰望朋友的蜡梅(学名:Chimonanthus praecox;中文:蜡梅;英文:Wintersweet)。
图2:细看朋友的蜡梅。
图3:近闻二姐的蜡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