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往事（1）垃圾堆

北京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街巷，每天傍晚大约六点以后的，就会出现一堆堆的生活垃圾，居民们陆续把自家的废弃物扔到某个指定位置，那时几乎家家都有一个垃圾桶，以铁制的为多。平房大杂院的住户每家都会放在自家门口附近。
垃圾堆在夏天是苍蝇的聚居地，从旁经过会被苍蝇撞到，不得不掩面快行。老鼠在其间流窜更是常见，刮风的时候更是糟糕，各种污秽随风乱舞，飘散开来，落到行人的身上，头上，或是落到胡同里和附近的院子里。 冬天，一夜狂风过后，清晨常会看到高高悬挂在树枝上的烂纸，破布，或其它不明物体。 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早晨在学校附近遇到两个同学在讨论地上一团浸有血的纸，一个说是擦鼻血的，另一个说女人用过的。
那时有的人是靠拣垃圾过活的，我家住的胡同里就有一家父子三人靠拣垃圾堆里废纸生活。老大被叫做傻大中，老二叫小不点。据说他们的老子在解放前是警长，他们的妈妈似乎从不曾出屋。傻大中憨厚，浑身脏兮兮，常被胡同里的孩子们欺负，小不点，脸白净些，身上也干净。这一家被歧视，欺负了多年，直到七十年代末也许是八十年代初，忽然听说这一家被接走了，离开了那间低矮的小平房。
当时各城区都有清洁队，清洁工跟随装运垃圾的卡车在夜间出动，一般是十一点以后，把大街小巷里的一堆堆垃圾装上卡车，运出城。清洁工是被人轻视的工作，脏又累，大多数人都不愿分配到清洁队。所以，清洁工大多是农村招来的男性青壮年。八十年代初出现转变，因为改成计件承包，城里有人开始为钱也干起清洁工，听说有高中生也去跟车抡板儿鍬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