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字传奇(之三)

作者:纪洞天  于 2009-3-19 10:49 发表于 最热闹的华人社交网络--贝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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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字传奇(之三)

纪洞天

 

李宗仁看了《益世报》的社评《李代总统不用测了》后,不由地长叹一声:李代桃僵,命啊!李宗仁又想起了二十年前的往事。1928(民国十七年)18日,国民政府明令蒋介石复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22日至7日,国民党在南京召开了二届四中全会,会议通过决议《集中革命势力限期完成北伐案》。会后,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四大派系出于对奉系军阀作战的需要实行暂时的妥协,各自的军队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的集团军,总共兵力有一百万,决定北伐。其部署是,何应钦作为北伐军的总参谋长留守南京。蒋介石亲自率领的第一集团军作为右翼沿津浦线北上,李宗仁率领的第四集团军作为左翼沿京汉线向北推进。阎锡山的第三集团军则在京绥、正太线发起东攻,三路人马最后会师北京。3月初,李宗仁到了上海。一天,忙完了公事,李宗仁被白崇禧拉到钱庭瑜的测字摊前测字。李宗仁从未测过字,但却有过一次相命的传奇经历,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事发生在民国九年,李宗仁所属的边防军司令部设在广西的玉林县,而身为营长的李宗仁则分防到兴业县的城隍墟住扎。有一回他因公到玉林县。他跟随司令部的几位高级军官上街闲逛,当众人路过一家星相馆时,一位军官突然说道,这家姓崔的星相馆测相特别灵,我测过一次,真是分毫厘不差。众人听他这么一介绍都引起了兴趣,鱼贯进入星相馆。李宗仁的父亲一向反对迷信,素来不相信测相,可毕竟是大家一起逛街,李宗仁也只好硬着头皮步入星相馆,众军官在测相时,他则站在一旁观看。大家看完相,星相家说道,这位先生也来测一测相。李宗仁慌忙说,我不用测,我不用测。同去的朋友有位官至少将,李宗仁当时只不过是少校,官阶最低。少将说,李少校,测相不过是闹着玩的,又不开肠剖腹,你怕个啥?众人大笑,李宗仁好不尴尬。星相家便给李宗仁一个台阶,说,我看你的相比他们都好,测测无妨,我就不收你的测相费。在大家的极力怂恿下,李宗仁只好测了相。星相家测后说道,不得了啊,你的相贵不可言,明年要连千三级!李宗仁苦笑道,除非明年这里发生瘟疫,将我的这些朋友都害死了,才会轮到我。众人大笑。星相家说,我也不知道啊,相上是这么说的。有人又问,他连升三级后又该怎么样?星相家说,鹏程万里,不可限量。后钱庭瑜请李宗仁随便写个字,李宗仁说道,我写什么字呢?测的又不是我的私家事。白崇禧在一旁说,既然德麟兄想测公事,眼下迫在眉睫的大事就是第二次北伐,那就测个“伐”字吧。于是,李宗仁顺手写了个“伐”字,并表示想请教这次北伐的军事情况。李宗仁话说出口后,自已也觉得实在好笑,如此绝密的军事要事,就连自已军事参谋都只能略知一二而已,一个测字先生怎能懂得北伐的内情呢,真是缘木求鱼,向导于盲啊!也罢,权当作今日得宽余,逢场作戏,玩点文字游戏,轻松轻松。钱庭瑜思索了一会儿,说,伐字拆开来就是单人旁和戈字。左边的单人旁,一竖通到底,一马平川,通畅无阻,左路完全可以顺利进至北京。白崇禧说,德麟兄,可喜可贺,你还没有开战就已知可以所向彼靡,稳操胜券了。李宗仁问,那右路呢?钱庭瑜说,右路可就麻烦大了,因为右边那个“戈”字不是直的,中间还有一横一撇,很可能会有事端发生。白崇禧说,还好,麻烦是在右边,就让老蒋自已去收拾烂摊子吧。李宗仁和白崇禧走后,李宗仁还在想着钱庭瑜说的话,他问白崇禧,健生兄,你倒说说,右路军会遇到什么麻烦呢?白崇禧说,怎么,你还在想测字先生的话,测字嘛,玩玩而已,怎能当真?李宗仁说,打仗嘛不妨多想几个为什么。我是在想,右路军如果受阻,会是发生在什么地方?你是小诸葛,你说说看!白崇禧说,以我之见,津浦线最麻烦的地段就在山东,而山东最麻烦的地方就在济南,要出事十之八九就在那儿。李宗仁说,我们不妨再写个字,让那个测字先生再测一测,看他究竟会说些什么?白崇禧说,行,这下就有好戏看了!俩人又折了回来,李宗仁说,我们还想再测一字,问的还是刚才那桩事,但只问右路军的事。钱庭瑜说,请吧!李宗仁写了“鲁”字。钱庭瑜说,鲁,山东省的简称,山东人就简称为鲁人。白崇禧笑了,这不过是众所周知的常识,连小学生都懂得。钱庭瑜说,别急,我还有话要说的。在甲骨文里,鲁字从鱼,从口,口象器皿,整个字形就象鱼在器皿之中,本义是鱼味嘉美。右路军的领头人肯定认为右路线是块肥肉,只要一出手就能得到,比起左路要来得顺当容易,可是他想错了。李宗仁问,为什么会说他想错了呢?钱庭瑜说,你想想,鲁字拆开来就是鱼字和日字,鱼字中间是个田字,田嘛,首尾难申,这可是兵家大忌。鱼嘛,则是有鳞无甲,打仗的人,丢盔弃甲,还能打得赢吗?李宗仁和白崇禧听了,面面相觑。钱庭瑜继续说道,鱼只能活在水中,这个发生麻烦的城市必定是山东境内一个带水的城市,在津浦线上这样的城市最大的可能就是济南市了。白崇禧惊愕的“啊”了一声。钱庭瑜接着说,请注意鱼下那个日字,它不是代表日子,而是代表日本,也就日本军才是右路的最大敌军。李宗仁和白崇禧同时叫道,原来如此!钱庭瑜最后说,我还要提醒二位特别注意右路军这个人,古人云,庆父不死,鲁难未已,我想二位是心知肚明的,我也就不多说了,当然这是后话了。李宗仁听得目瞪口呆,白崇禧赞道,你的测字真是出神入化了,人家都说我是小诸葛,和你相比,你可真称得上大诸葛了。钱庭瑜说,见笑了,我只是就字论字,并不是我神机妙算,而是汉字神奇,字形藏理,我不过是将它说出来罢了。白崇禧长叹道,中国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俩人告辞钱庭瑜后,白崇禧问李宗仁说,要不要向蒋介石打个招呼,让他也好有个心理准备?李宗仁说,你犯傻了,他那个人最多疑了,你提醒他是一番好意,可他会问你,仗都还未开打,你怎么知道会有麻烦,你得到什么情报了?如果你说是测字先生说的,岂不是让人家笔掉大牙。白崇禧说,也是,还是老兄想得周全,我们也只能是料理好自家的事了。后来,事态的发展果然如钱庭瑜所料。4月5日,蒋介石在徐州誓师北伐,9日下达了总攻击令,从津浦、京汉、正太三路向奉军发起总进攻。奉系军阀的安国军也号称百万人马,下分七个方面军团,由孙传芳、张宗昌、张学良、杨宇霆、张作相、吴俊升、禇玉璞为军团总司令。奉军对京汉、津浦线采取攻势防御,对正太线则是采取攻势,投入的实际兵力达六十万人。4月27日,右路军顺利地攻下了山东的泰安,大破张宗昌、孙传芳的联军主力。5月1日,右路军占领了济南,但是日军为了阻止北伐军,5月3 日出兵济南干涉,制造了轰动全国的“济南惨案”。蒋介石对日军的暴行采取了妥协的方针,北伐军撤出了济南,绕道北进。5月下旬,李宗仁的左路军沿京汉线北上,528日各集团军采取全线总进攻,相继攻占了邯郸、石家庄、保定、德州、大同、张家口等地,直逼北京、天津地区,张作霖见大势已去,只好撤离京津地区,向滦河退却。

当蒋介石看到《益世报》的社评:《李代总统就不用测了》时不由开心地大笑,自语道,德邻兄啊,你不是手眼通天吗?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我老蒋还有人给测字,你连测字的资格都没有了。但是,蒋介石转念一想,娘希匹的,李宗仁当然活该,可这个钱景浩也不是啥玩艺儿,竟然敢将我老蒋,连同李宗仁、孙科、翁文灏等民国大员全都嘲讽个遍,而且他居然还活得好好的,游哉悠哉,天下哪有这等便宜的事儿。于是, 蒋介石召来毛人凤下令军统将钱景浩给抹了。蒋介石特地交代,干得漂亮点,不要让老百姓怀疑到是军统干的,怀疑到你们就会牵连到我的头上,老百姓会说是钱景浩替我蒋某人测字,所以才会吃上“花生米”的。要让老百姓都确信是李宗仁派人动手的,你懂吗?毛人凤说,是,我一定做得滴水不漏,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毛人凤犯难了,他实在不想拿测字先生开刀,这倒不是他有仁慈之心,重庆解放前夕,震惊全国的渣滓洞大屠杀;发生在昆明的大肆屠杀共产党人和人民群众的血腥事件;在香港策划的对爱国将军杨杰等人的暗杀惨案,全都是毛人凤一手策划的,他的“狠”是出了名,向来是杀人不眨眼的。眼下之所以会犹豫不决全是他对中国神秘文化的分支——测字存有畏惧之心。毛人凤当军统副局长时,虽说被人称为毛大军师,毛大秘书,但在他看来,他这个戴笠的同学、同乡,只不过是戴老板牵着的一条狗,在军统的独立王国里,只有戴笠才是不折不扣的土皇帝。有一回,毛人凤被载笠骂得狗血淋头后,一气之下便去找测字先生测字,看看自已何时才有出头天。毛人凤随手写了个“凤”字,测字先生说道,“鸟”在“几”和“一”之下 ,“几”是个大屋檐,不得不低头,“一”是笠之底,别人的屁股骑在鸟头上,这鸟怎么飞得起来?所以“凤”字拆开来便是“凡鸟”,怎么当得了百鸟之王?毛人凤问,依你之见,如何才能成为真正的凤凰?测字先生说,这事只能是可遇而不可求。毛人凤又问,要怎样才能遇上呢?测字先生说,就看你的机遇了,“凤”字拆开来也可以是:几、一、鸟三个字,几字加木就成了机字了。毛人凤说,太好了,我什么时候能遇上机会?测字先生说,有木就有机,独木不成林,双木便是林,三木积成森,森林就在山上,你的机遇全取决于一个“山”字。毛人凤大惑不解地问,山,哪座山?测字先生说,这只能是耐心地等待了,到了那一天你就全明白了。毛人凤说,那好吧,我这人没有其他本事,“等”的能耐还是有的。机会果真让毛人凤给等到了。19463,戴笠的飞机失事撞死在戴山上,毛人凤听到这一消息时,惊愕得吐出的舌头都收不回来,真是神啊,居然给测字先生测到了,后来,毛人凤继承了戴笠的衣钵,当上了当时世界上规模最大、手段最阴毒的特工系统之一——国民党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军统)的第一把手。众人都大吃感到奇怪,毛人凤貌不惊人、才不压众,既不是黄埔军校出身,更不是军统初创时的成员,外勤没有当过站长,内勤没有当过处长,却能出任军统头目。毛人凤打心眼里感激测字先生,神秘的测字真是功不可没啊!毛人凤不想干掉测字如神的钱景浩,他连蒋委员长几月几日会下野都能测算得出来,你怎能杀了他?可不杀钱景浩,老头要是知道了就会引火烧身,犯得着吗?再说杀了钱景浩可以嫁祸于李宗仁嘛。那天,毛人凤派出几个喽啰,自称是李宗仁的人,来自总统府。为首的喽啰对钱景浩威胁道,钱编辑,你好大有能耐啊!竟然敢骂翁院长、孙院长,蒋总统你也骂,如今连李代总统也不放过。你狗胆包天了,一个臭文人,凭着一杆笔,几张纸就想翻天了?你以为李代总统的刀把子、枪杆子是吃素的?今天正告你,你明天如果不登报公开道歉,有你的好果子吃!几个喽啰你一言我一语地吓唬了一阵子便扬长而去。正当钱景浩为此事冥思苦想时,突然又来了一位戴墨镜的不速之客。钱景浩没有好气地说道,你们的人不是前脚刚走,你怎么又来了?来者说,钱大编辑,名气大了,架子也大了,连老同学都认不得了。来者笑嘻嘻地摘了墨镜,钱景浩怎么也想不到来者竟然是他大学时的同窗好友刘士聪,他见刘士聪一身走南闯北的商人打扮,便好奇地问道,士聪兄,几年不见你弃文经商了?刘士聪悄悄地说,不,我是投笔从戎了。原来,刘士聪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南下入川先遣组的成员,他是来动员钱景浩一起入川的。钱景浩问,参军?我能行吗?我可是从未拿过枪杆子。刘士聪说,怎么不行,部队也需要你这样的笔杆子,再说,你写的四篇测字社评影响太大了,老蒋是不会甘心受辱的,迟早就会向你下毒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钱景浩觉得刘士聪真是危言耸听,便说,没有那么严重吧?不过刚才有几个李宗仁的人前来威胁我。刘士聪说道,俗话说事不过三,如今你已是过四,再不能心存侥幸了。你已是将蒋介石、李宗仁以及孙科、翁文灏等民国大员都骂了个遍,你还指望有好果子吃?钱景浩想了想也感到刘士聪说的确实有道理,但离家出走毕竟是件大事,他仍在犹豫不决。刘士聪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说不定眼下特务正守在报社和你家附近的街头巷尾哩。幸好,来此之前,我多长了个心眼,给你带来了化妆用的女人的假头套、胸罩和旗袍,你赶紧化妆吧,马上就走,此地一分钟也不能停留。钱景浩男扮女妆后,戴上了墨镜,刘士聪惊讶地叫了起来,太像了,你这身装扮谁也料不到你是个男儿身,今天我就要拐走你这个良家妇女了。钱景浩毅然决然地跟着刘士聪参加了解放军。报社的人员下班后,守候在报社门口的特务没有见到钱景浩出来,这时他们才慌了,当他们冲到钱景浩的办公室时,他早已远走高飞了。毛人凤得到消息后叹道,钱景浩一测翁文灏、二测孙科、三测蒋介石、四测李宗仁他都不想走,偏偏在我毛人凤找他时却在我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了,厉害啊,测字先生还真是动不得!

1965年9月的一天,福建省委统战部谢副部长突然来到了禾山农场,钱景浩立即被安排到农场办公室,农场也特地为他购买了一套崭新的干部服。谢副部长对钱景浩说,老钱,你时来运转了,李宗仁指名道姓要来拜访你,明天他就到。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你应当心中有数。这也是你立功赎罪的时候了。钱景浩说,我不需要立功,也没啥罪可赎。谢副部长说,你啊,可不要一条道走到黑。你想想,全国成千上万的右派都纷纷摘帽了,怎么就轮不到你呢?你自已要主动争取嘛,总不能等人家八台大轿抬着你去摘帽子。钱景浩说,我们钱家父子与李宗仁打交道已是几十年了,见了李宗仁,该说些什么我心中有数。第二天,李宗仁在省市官员的簇拥下来到了禾山农场。李宗仁见到钱景浩高兴地说道,你就是钱大编辑呀,咱们虽未谋面,却是不打不相识,当年你的架子可是够大的,连我李代总统请你测字你都不肯给面子。钱景浩说,得罪,得罪!李宗仁说,没啥,没啥,当年我是战犯,你不肯测字,是我罪有应得。不过,如今我回到祖国了,你总得为我测个字,也算是补偿吧。钱景浩说,那好,就请李先生赐字。李宗仁说,我的前半生做了对不起人民的事,我的后半生可得多做点有益于人民的事,将功补过,就测将来的“将”吧。钱景浩说,将字,在象棋里,将与帅是平等的,都作统帅解。将旁边的“片”木已成,基础牢固,是成功的根本条件。将的右半边,上为手爪,下为“寸”,寸即十分,你是雄心壮志,展露峥嵘,遗憾的是将加上草头就是蒋字,在蒋介石的压力下你这老将当然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如今好了,你回归祖国的怀抱了。将加木就是桨,你和全国人民在一条船上,齐心协力划桨,目标是共同的。这时,李宗仁想起了7月26日,毛泽东接见他时说的话。毛泽东以浓重的湖南乡音幽默地对李宗仁先生说,德邻兄,现在台湾、香港都在骂你们。这不要紧,他们骂我们是“共匪”,已经几十年了。你这一次归国,也来当“匪”,是误上“贼船”了。台湾当局口口声声将我们叫做“匪”,还将祖国大陆叫做“匪区 ”,你不是误上“贼船”是什么呢?李宗仁想到这里,不由地笑了,毛泽东说“贼船”,钱景浩说划桨,真是大有异曲同工之妙。钱景浩接着说,将加大为奖,李先生回国,影响巨大,受到人民的热烈欢迎,这就是最高的奖赏。将加金旁成锵,铿锵有力,吉意甚明,前程似锦。李宗仁说,好,好,钱大编辑到底是测字世家的子弟,宝刀未老,有你这番话,我李某人对未来的信心就更足了。钱大编辑,你应当仍旧编报纸才对,怎么会跑到农场来了?钱景浩说,我是一名补充右派,正在接受劳动改造。李宗仁说,这右派我理解,在国民党内部,蒋介石视自已为正统,只有他才是孙中山的继承人,是中正派。我李某人专门与他作对,早就被他视为异已,是国民党的右派。李宗仁转过身问谢副部长,可这右派怎么还有补充的呢?难道像球队还有替补队员吗?谢副部长被问得下不了台,只好说,这说来话长,李先生,回去后我再慢慢给您解释党的政策。李宗仁说,我在国外听说,国内的右派大部份都摘帽了,正式右派都摘帽了,钱编辑不过是个补充右派怎么却拖到现在还没有摘帽呢?谢副部长支支吾吾答不上话来。李宗仁说,钱大编辑,你也别急,等我回北京后,见到毛主席时替你求个情,让他亲自替你摘了这顶右派帽。谢副部长一听,吓得魂不附体,这还了得,到时候上头怪罪下来,钱景浩摘帽事小,说不定一追究,我就会因为钱景浩的问题处置不当被摘掉乌纱帽了。谢副部长赶忙对李宗仁说,李先生,您就别向毛主席反映了,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忙完国际的还要忙国内的,实在是太忙了。我保证在您返京前妥善处理好钱景浩的摘帽问题。李宗仁说,太好了,有谢副部长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李宗仁与钱景浩告别后,谢副部长也无心陪同李宗仁继续游览参观了。他找了个借口又回到禾山农场,立即将钱景浩叫到农场办公室单独谈话。谢副部长对钱景浩说,你想摘掉右派的帽子总得认个错吧,哪怕是形式也得走过场吧。钱景浩说,我又没有发表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言论,我认什么错?谢副部长说,思想汇报就不用写了,就写三个字:我认错,或者像陆游的词《钗头凤》那样,写上:错错错,也行,或者一个字:错,我也让你过关。。钱景浩说,我等待摘帽已等了八年,如果你认为我不够条件摘帽,我就再等上几年又何妨。认错就免谈了,要是肯认错,我这帽早就摘,又何必拖到今天。你要是没事,我就回去喂猪了。谢副部长气得脸色发青,说,你以为全国成千上万的摘帽右派都是软骨头,就只有你是硬汉?你别以为有李宗仁撑腰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钱景浩说,别人如何,我不想评论,我自已的骨头有几两重,我心中有数。我一个共产党员何必要一个国民党元老来撑腰,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当年,革命先烈为了革命可以把牢底坐穿,今天我钱景浩再多等几年又算得了什么?对不起,我不能再奉陪了,猪都饿得嗷嗷叫了。钱景浩毅然决然地走了,将谢副部长晾在一边。谢副部长左思右想,只好还是将钱景浩的右派帽子摘了,并立即向李宗仁通报。李宗仁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毛主席接见他时的讲话可是登在《人民日报》的头版头条,要是他返京后向毛主席告御状,我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到那时就惨了,小不忍就乱大谋啊!

                                                  03/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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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回复 homepeace 2009-3-19 11:08
0 回复 ruthrose 2009-3-19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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